氣,顧惜惜不再趴在桌上,直起身正視對面的人,“小王爺,惜惜尚不至於連自知之明都沒有。一見鍾情這類藉口未免過於牽強,叫我如何信得?小王爺費盡心思佈下此局,自然不會只是閒極無聊,大家何不開門見山有話直說?”這般情種模樣,她實在無福消受。
“好,夠爽快,不愧是本王看重的女人。”親愛的小王爺愣了一愣,隨即拍了拍她的肩,頗為滿意的樣子,“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想以惜惜的聰慧,既與喬太尉之妻有過交談,那該知道喬太尉設宴的原因了吧?”
惜惜點點頭,昨夜喬夫人的閒話中已講到許多,“是因為那喬太尉原本朝中無人,一直官遷外地,此次卻由於小王爺您的舉薦方才得以進京任此太尉之職,因而對您感恩戴德不已。”
“那你知道與否,為何本王會一力保他進京填此美缺呢?”小王爺笑吟吟地偏了頭問道。
顧惜惜愣了一愣,不知為不知,搖頭。
小王爺微笑著道:“因為若他不進京,那麼現在在這太尉位置上的,就該是楊炯了。”見她面露茫然之色,又耐心地解釋道:“楊炯是青王的人。”
“這太尉一職,雖然並非事關緊要,然而我與青王之所以能維持勢均力敵,除了兩家外戚實力不相上下外,便是由於他手握兵權,而我卻能得到朝中多數大臣支援的緣故。若是這次讓那楊常侍填上此位,我豈非連這一優勢都可能失去了?因此才薦了喬太尉這個原本只是默默無聞的外省官員入京——這麼說,惜惜總該明白本王帶你赴宴的緣故了吧?”
饒是顧惜惜素來無知無畏,亦未免吃驚,果然又聽他道:“若惜惜與懷玉樓能夠輔佐本王,相信本王大業定當事半功倍。”
顧惜惜大駭,再怎麼不問世事,也知道這“官場險惡”四字——更何況眼前這官場,又是最隱秘最血腥的一個,當下只得強笑道:“我樓中姐妹不過是風塵女子混口飯吃而已,這些官家之事,是從不敢過問的,王爺開玩笑了。”
越王軒見她雖是帶笑,語氣卻是斬釘截鐵毫無餘地,出乎意料地竟也沒動氣,只含笑道:“即使……犧牲懷玉樓也不願答應嗎?”
顧惜惜愕然,隨即怒目而視——居然又拿懷玉樓威脅她?
他卻擺擺手,雲淡風輕,“呵,不過玩笑而已,惜惜不會當真信了吧?”
反正威脅的效果已然到達,他亦不必逼之過急,對著敢怒不敢言的顧惜惜微笑道:“其實若你願意合作,事成之後,本王願以教坊使之職相贈,如何?”
顧惜惜倒吸一口涼氣。這教坊使便是教坊的最高長官,也就是在她們這一行內的最高官方權威了。若能身任教坊使一職,豈不就意味著天下青樓,從此盡入她掌中?
靈臺中清明忽而一閃,顧惜惜一聲冷笑,看著他微笑的眼,狠狠心,推心置腹低聲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你了。實話告訴你吧,小王爺,其實我們這懷玉樓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青樓,但事實上……”
頓了一頓,接下來石破天驚——
“它就是一普通的青樓!”
真是,被他這般連嚇帶騙一說,居然有一瞬間連自己都忍不住以為自家這樓是舉足輕重權傾天下的神秘組織了,可是,不就是一區區風月之所嗎?
對著他僵了一僵的臉福了一禮,若不是事態嚴重,只怕當場就能笑出來,“恕惜惜無知,只是實在想不出來,區區一青樓究竟能對王爺的天下大業有何裨益,王爺是不是找錯人了?”
“呵,你太妄自菲薄了。”小王爺終於恢復優雅微笑,“身為京城第一青樓,據我所知,朝中倒有半數以上的文武官員是你們的常客吧?”
這倒不假。顧惜惜驕傲地心道。
“想必你也知道,在一個人醺醺然的時候,出手就會變得尤其闊綽,同理,無論想對他做何事,在那種狀況下,也都會特別容易得手。”不厭其煩地解釋著,“而且,正是因為只是尋常的風月場所,所以很難讓人產生警惕或招來注意,想進行什麼事情探聽什麼訊息的,都比較方便。所以說,可別小看你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啊,惜惜,一旦合理調控了,只怕絲毫不會比三哥的一支大軍遜色呢。”
換言之,也就是說他想將整個懷玉樓,變成他越王軒一人的死士!
顧惜惜心驚,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良久,咬牙道:“小王爺果然是絕妙構想!”
他也不接話,微笑中頗有縱容的意味。只是顧惜惜卻清楚地知道,他勝券在握,自然樂得大方,讓自己逞這口舌之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