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1部分

態後便和法國近衛軍混合起來,在給他們預備的餐桌旁就坐。

拉扎列夫坐在貴賓席上,俄國軍官和法國軍官都擁抱他,祝賀他,和他握手。一群群軍官和百姓走過來了,只不過想親眼瞧瞧拉扎列夫。餐桌周圍的廣場上洋溢著俄國人和法國人的嘈雜的說話聲和哈哈大笑聲。兩個軍官滿面通紅,高高興興地從羅斯托夫身邊走過去。

“老弟,酒宴還豐盛吧?清一色的銀器,”一名軍官說,“看見拉扎列夫嗎?”

“看見了。”

“據說明天普列奧布拉任斯基營的官兵要款待他們。”

“不過,拉扎列夫多麼幸運!他獲得一千二百法郎的終身卹金。”

“弟兄們,瞧瞧,一頂好帽子!”一個普列奧布拉任斯基營的人戴上法國人的毛茸茸的帽子,高聲喊叫。

“好極了,妙極了!”

“你聽到口令嗎?”一名近衛軍軍官對另一名軍官說,“前天是Napoléon,France,bravoure①,昨天是Alexandre,Russie,gran-deur②,一天由我國國王發出口令,另一天就由拿破崙發出口令。明天我們的國王給法國近衛軍軍人中最勇敢的人頒發喬治十字勳章。不能不如此!應當回敬嘛。”

①法語:拿破崙,法國,勇敢。

②法語:亞歷山大,俄國,偉大。

鮑里斯和自己的夥伴日林斯基也來觀看普列奧布拉任斯基營的官兵舉辦的宴會。鮑里斯在他回去的路上發現站立在屋角上的羅斯托夫。

“羅斯托夫!你好!我們沒有會面啊。”他對他說,而且忍不住,要問問他出了什麼事;因為羅斯托夫的臉色陰鬱,現出不愉快的樣子。

“沒有什麼,沒有什麼。”羅斯托夫答道。

“你順路來一趟嗎?”

“嗯,我會來的。”

羅斯托夫在屋角里站了很久,從遠外窺視參加盛宴的人們。他腦海中產生了無法忍受的痛苦,他的心靈中出現了可怕的疑團。他時而回想傑尼索夫那種改變了的面部表情,他的溫順的樣子,整個醫院的氣氛,那些已被截除的手足,汙穢與疾病。他彷彿現在深深感覺到醫院裡的死屍的氣味,他環顧四周,想要弄清楚這種氣味是從哪裡傳來的。他時而回想這個沾沾自喜的波拿巴,他那潔白的小手,他如今正是亞歷山大皇帝所喜愛和崇敬的皇帝。截斷手和腳,把人們打死,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他時而回想獲得獎賞的拉扎列夫和遭到懲罰的未受寬容的傑尼索夫。他常常發現自己產生這種古怪的念頭,以致於害怕起來。

普列奧布拉任斯基營官兵們吃的食物的香氣和羅斯托夫的飢餓,把他從這種停滯狀態中喚醒過來,應當在動身之前吃點東西。他到早晨他看見的那家飯店去了。在飯店裡他碰見許多老百姓和軍官,他們也和他一樣,穿著便服來到了本地,他好不容易才弄到一頓午飯。兩個和他同在一個師部服務的軍官跟他結伴了。不消說,話題涉及到和平。軍官們,即是羅斯托夫的同志們,正如軍隊中的大多數人,都不滿意弗裡德蘭戰役後締結的和平。據說,拿破崙再堅持一些時日,就要完蛋的,他的部隊中既沒有面包,也沒有彈藥。尼古拉不吭一聲地吃著,主要是喝酒。他一個人就喝了兩瓶酒,他內心出現的痛苦的心事沒有化除,總是沒完沒了地使他難受。他害怕沉淪於自己的思想,可是又不能把它摒棄。忽然有一名軍官說,一看見法國官兵就令人難受,羅斯托夫聽見這些話毫無緣由地、急躁地喊叫起來,使兩名軍官大為驚訝。

“您怎麼能夠判斷,什麼舉動更恰當!”他忽然漲紅了臉,大聲叫喊,“您怎麼能夠判斷國王的所作所為,我們有什麼評論的權利?!我們既沒法瞭解國王的意旨,也沒法瞭解國王的行為!”

“有關國王的事情,我只字未提。”軍官替自己辯護,除了說羅斯托夫爛醉如泥,並無其他理由對自己解釋他的急躁脾氣。

但是羅斯托夫不聽他的話。

“我們不是外交官,而是大兵,無二話可說,”他繼續講吓去,“命令我們去死,那就去死。假如要處罰,那就是說,犯有過失;我們沒法子評論。皇帝陛下願意承認波拿巴是個皇帝並且和他締結聯盟,那就是說,應當這樣做。否則,如果我們評論一切,議論一切,那麼就沒有什麼神聖的東西了。那末我們就會說,沒有上帝,什麼都沒有。”尼古拉一面捶桌子,一面叫喊,根據交談者的見解,這是很不相宜的,但根據他的思路來看,這是很合乎邏輯的。

“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