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露出賣俏的少女的微笑,從前這大概是她慣有的一種微笑,而今它卻與她那消瘦的面貌很不相稱了。
顯然,她已經忘記自己的年紀,她習以為常地耍出婦女向來所固有的種種手腕。但是當他一走出大門,她的臉上又浮現出原先那種冷漠的、虛偽的表情。她已經回到子爵還在繼續講故事的那個小姐那兒,又裝出一副在聽故事的模樣,同時在等候退席離開的時機,因為她的事已經辦妥了。
“可是,近來面世的dusacredeMilan③那幕喜劇,您認為如何?”安娜·帕夫洛夫娜說道,“EtlanouvelleédiedespeuplesdeGênesetdeLucques,quiviennentprésenterleursvoeuxàM.Buonaparte,M,BuonaparteassissurunTrone,etexaucantlesvoeuxdesnations!Adorable!Non,maisc’estàendevenirfolle!Ondirait,quelemondeentieraperdulatete.④”
①法語:再見。
②法語:瓦西里。
③法語:《米蘭的加冕典禮》。
④法語:還有一幕新喜劇哩:熱那亞和盧加各族民眾向波拿巴先生表達自己的意願。波拿巴先生坐在寶座上,居然滿足了各族民眾的願望。呵!太美妙了!這真會令人瘋狂。好像了不起似的,全世界都神魂顛倒了。
安德烈公爵直盯著安娜·帕夫洛夫娜的臉,發出了一陣冷笑。
“DieumeLadonne,gareàquilatouche,”他說道(這是波拿巴在加冕時說的話),“Onditqu’ilaététrèsbeauenprononcantcesporoles,①”他補充說,又用義大利語把這句話重說一遍,“Diomiladona,guaiachilatocca.”
“J’espéreenfin,”安娜·帕夫洛夫娜繼續說下去,“quecaaétélagoutted’eauquiferadeborderleverre.LessouBverainsnepeuventplussupportercethomme,quimenacetout.”②
“Lessouverains?JeneparlepasdelaRuisie,”子爵彬彬有禮地,但卻絕望地說道,“Lessouverains,madame!
Qu’ontilsfaitpourLouisⅩⅤⅡ,pourlareine,pourmadameElisabeth?Rien,”他興奮地繼續說下去,“Etcroyez-moi,ilssubissentlapunitionpourleurtrahisondelacausedesBourbons.Lessouverains?IlsenvoientdesambasBsadeursplimenterl’usurpateur③.”
①法語:上帝賜予我王冠,誰觸到王冠,誰就會遭殃。據說,他說這句話時,派頭十足。
②法語:他已惡貫滿盈,達到不可容忍的地步,我希望這是他的最後一樁罪行,各國國王再也不能容忍這個極盡威脅之能事的惡魔了。
③法語:各國國王嗎?我不是說俄國的情形。各國國王呀!他們為路易十七、為皇后、為伊麗莎白做了什麼事?什麼事也沒有做。請你們相信我吧,他們因背叛波旁王朝的事業而遭受懲處。各國國王嗎?他們還派遣大使去恭賀竊取王位的寇賊哩。
他鄙薄地嘆了一口氣,又變換了姿勢。伊波利特戴上單目眼鏡久久地望著子爵,他聽到這些話時,忽然向那矮小的公爵夫人轉過身去,向她要來一根針,便用針在桌子上描繪孔德徽章,指給她看。他意味深長地向她講解這種徽章,好像矮小的公爵夫人請求他解釋似的。
“Batondegueules,engrêlédegueulesd’azuz—maisonCondé,”①他說道。
公爵夫人微露笑容聽著。
“如果波拿巴再保留一年王位,”子爵把開了頭的話題兒繼續講吓去,他講話時帶著那種神態,有如某人在一件他最熟悉的事情上不聆聽他人的話,只注意自己的思路,一個勁兒說下去!“事情就越拖越久,以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