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44部分

?”娜塔莎大聲說。

索尼婭同樣也在忙個不停;但她忙碌的方向正好與娜塔莎的方向相反。她把不帶走的東西送回屋裡去,並照伯爵夫人的意思一一登記,還盡力多帶走一些東西。

17

一點多鐘,裝載停當的羅斯托夫家的四輛馬車停在大門口,運送受傷官兵的大車一輛接一輛地駛出了院子。

載著公爵安德烈的馬車從臺階旁經過時,引起了索尼婭的注意,她正同一位使女佈置伯爵夫人在車上的座位,夫人高大寬敞的馬車正停在大門口。

“這是誰的馬車?”索尼婭從車窗探出頭來問。

“您還不知道嗎,小姐?”使女回答,“受傷的公爵:他在咱們府上留宿,也同咱們一道走。”

“是誰呢?姓什麼?”

“咱們先前的未婚姑爺。博爾孔斯基公爵!”使女嘆氣著回答,“聽說快要死了。”

索尼婭跳下馬車,跑著去找伯爵夫人。伯爵夫人已穿好了旅行服裝,披著披巾,戴著帽子,疲倦地在客廳踱來踱去,等待家奴們關好門戶坐下作啟程前的祈禱。娜塔莎不在這裡。

“姆媽,”索尼婭說,“安德烈公爵在這裡,受傷了,生命垂危。他同咱們一道走。”

伯爵夫人驚嚇地睜大眼睛,並抓著索尼婭的手朝周圍看了看。

“娜塔莎呢?”她開口問。

對索尼婭,同時也對伯爵夫人來說,這訊息在頭一分鐘內只有一個意義。她們是瞭解娜塔莎的,因而,害怕娜塔莎會出事的恐懼感,壓倒了她們對一個人的同情,而這個人她們也是喜愛的。

“娜塔莎還不知道;但他是同我們一道走的。”索尼婭說。

“你是說他生命垂危?”

索尼婭點了點頭。

伯爵夫人擁抱著索尼婭哭了。

“天意難解!”她想,感到在目前已造成的局面中,一隻全能的手已從人們先前目力不及之處開始出現。

“呶,媽媽,一切準備完畢。你們在談什麼?……”娜塔莎興高采烈地跑進來說。

“沒談什麼,”伯爵夫人說,“準備好了,那就出發。”伯爵夫人俯身朝手提包彎下腰去,把悽惶的面孔埋起來。索尼婭抱住娜塔莎吻她。

娜塔莎想問個明白地瞪著她。

“你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沒有……”

“對我很糟的事嗎?…什麼事?”敏感的娜塔莎問。

索尼婭嘆氣,但什麼也沒有回答。伯爵,彼佳,肖斯太太,瑪夫拉·庫茲米尼什娜,瓦西里奇等都來到了客廳,拴好門,然後人家坐了下來,默不作聲,誰也不看誰地坐了幾秒鐘。

伯爵第一個起立,長嘆一聲,對著聖像劃十字。大家也跟著這樣做。然後,伯爵開始擁抱瑪夫拉·庫茲米尼什娜和瓦西里奇,他們要留守莫斯科;兩人這時也抓住伯爵的手,親吻他的肩上,他輕拍他們的背,說了幾句聽不真切的親切的安慰話。伯爵夫人往祈禱室去,索尼婭發現她跪在牆上殘缺不全的聖像前面(家傳的最寶貴的聖像要隨身運走)。

在臺階上,在院子裡,要走的僕人帶著匕首和馬刀(是彼佳發給他們的),褲腳塞進靴子,褲帶和腰帶系得緊緊的,正和留下的僕人告別。

像臨行前常常發生的情形那樣,許多東西拉下啦,放的不是地方啦;兩個隨從在敞開的車門和放下的腳蹬的兩邊已站立很久,等著待候伯爵夫人上車;同時,使女們抱著坐墊和包袱跑到幾輛馬車上(格式馬車和大小四輪等),在從家裡到馬車之間的路上來回跑動。

“一輩子都是忘這忘那的!”伯爵夫人說,“你該知道,我不能這樣坐!”杜尼亞莎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地跑了過來重新整理座位,一臉的委屈。

“噢,這些人哪!”伯爵搖著頭說。

專為伯爵夫人駕車的老車伕葉菲姆高高地坐在馭手座上,對他後邊發生的事不屑一顧。積三十年之經驗,他知道還不會很快命令他:“出發!”即使下了命令,還會讓他停車兩次,派人去取忘了拿的東西,這之後還會叫他停一次,伯爵夫人才會從車窗探出頭來,以基督的名義哀求他在下坡時要小心。他知道這樣的情形,所以比他的馬(尤其是左轅的棗紅馬,叫雄鷹,此刻在踏腳和嚼馬嚼子)更有耐心地靜候事態的發展。

大家終於就座,腳蹬折攏收進車廂,車門關上,只等去取首飾匣的人回來。伯爵夫人探出頭來說了該說的話。這時,葉菲姆慢慢從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