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媞是罪臣之妻,可她如今卻一副是齊琅身邊人的模樣讓人著實捉摸不透。
徐氏轉身喚來一個貼身丫鬟,向對方耳語一二,那丫鬟會意便跑進內室暖閣。
不多時,內閣便出來一名年輕少婦,那女子穿著紅色寬袖的長裙,領口金線織繡出祥雲花紋,周身首飾具是金制,貴氣十足。
她生得美豔,富態嬌嬈,不是李孝嬋又是哪個。
姜媞見她挺著肚子,身旁有丫鬟小心扶住,顯然是身懷子嗣的模樣。
旁人側目,李孝嬋卻誰也不理,只揚著下巴高傲模樣,朝姜媞走來。
“嫂子……”李孝嬋笑著捉住姜媞的手,“你怎才來?”
她態度親熱,推著姜媞往後走去,姜媞正要避開,卻不妨被她身後一個力氣極大的僕婦按住。
便在此時,姜媞心中頓時生出了不妙的感覺。
只是姜媞終究還是慢了一拍。
李孝嬋的笑容愈發深刻,一隻塗著鮮紅丹蔻的指尖已然扎入姜媞手背。
“你叫我等得好苦!”
另一隻手揚起一巴掌落下,結結實實打在了姜媞臉上。
外廳喧譁,誰也聽不見這裡的聲音。
李孝嬋便將姜媞堵在這一隅,神情變得扭曲。
“你既是我李家的媳婦,又怎可以身伺候仇人,你真是下賤!”
姜媞抬手撫了撫側臉,面上具是火辣麻木之感。
她垂眸掃向李孝嬋,心頭一塊大石反而落地。
李孝嬋並非是一個值得她將內疚的物件。
“怎比得上你其他的嫂子和姐姐,她們恐怕要以身伺候無數吧。”她的語氣冷漠至極。
她在李家的日子唯一感謝的只有年邁已高的老太君和李孝廣。
除此二人,後院裡的其他女人在她初嫁為新婦到來李家時候,她們皆以李孝嬋為首,合夥栽贓,打死了姜媞帶來的一個僕人以示下馬威。
此後數年更不必提。
姜媞一想到來時覺得自己有可能會對李孝嬋內疚,便覺得她的腦子可能被驢踢過了。
李孝嬋怔了怔,想到滿府的親人,眼眶都紅了三分。
“你竟敢如此侮辱她們?!”
她再欲抬手,身後忽然走來一人。
“阿嬋,原來你在這裡?”
有人過來,李孝嬋迅速轉身,將姜媞擋在身後。
“林佳容,你在這裡做什麼?”李孝嬋對她態度很不客氣。
林佳容似乎被她的聲音嚇到了幾分,低聲道:“是黃二夫人在尋你……”
李孝嬋咬唇,回頭不甘心地看了姜媞一眼。
“姜媞,你可別忘了我祖母的頭七……”
聽到這話姜媞神情才漸漸僵硬。
老太君生前仁慈和藹,卻也不能倖免於難。
李孝嬋懷揣滿腹的怨氣去往徐氏處,問對方何事。
徐氏只是一怔,道:“我並沒有令人尋過你。”
李孝嬋臉色一變,扭頭看向林佳容。
林佳容正與芷婷郡主手拉手低聲說話,見李孝嬋怒容問話,只笑回道:“那就只當我聽錯了話,好姐姐,你懷了孩子便快進去休息吧。”
她說完這話又繼續和芷婷郡主說笑,險些氣得李孝嬋一個仰倒。
若是這樣都看不出來對方方才是故意而為之,李孝嬋也可以回爐重造了!
☆、羞辱
“哼,多少年了還不是個沒眼色的馬屁精。”李孝嬋強壓下怒氣只輕蔑地掃了對方一眼便扶著丫鬟的手轉身進了去。
只是她這聲音可大可小,想聽見的人全都聽見了。
且不說那林佳容是何情態,芷婷郡主臉色當即便冷了一半。
話說的是林佳容,只是跟芷婷郡主在一起就是馬屁精,那芷婷郡主身邊哪個才不是沒眼色的馬屁精了?
徐氏額角突突直跳。
她向來都頭疼大房這個侄媳婦,從嫁過來的第一天起,李孝嬋自己橫著慣了,卻煩府裡一眾人跟在她後面擦屁股。
本見李家倒臺,李孝嬋再無資本蠻橫。
徐氏正要鬆口氣看場好戲,卻不想李孝嬋有如福星保佑一般硬是懷上了。
黃府子嗣本就不昌,靖國公五十得子,往後二十年再無所處。
如今黃家嫡系就這麼一個獨苗,再有金孫,老靖國公說什麼都要保下來。
這李孝嬋自然就橫上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