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真呢?這事兒當初是經了李修明的手的,前因後果他最是清楚不過了。”葉婉嗤笑一聲,她可還沒忘了當初李修明是如何顛倒黑白地袒護了許袁輝的,只不過她事後到底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處置了許袁輝,讓她的氣消得個差不多了,又因剛到澤城,根基還不穩,才沒有再尋李修明的麻煩罷了。
“好好、好一個許家,果然是膽大包天吶!”蔚凌雲帶著和煦的笑意,眼中的鋒銳卻刺得人面板生疼。要說先前他還想著小懲大誡也就算了,現下卻是生出了剷除許家的念頭。
許隆一看事情並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發展,反而有更加糟糕的趨勢,一顆心臟彷彿一下子墜入到了無底深淵,忙俯身磕頭如搗蒜,悲慼道:“太子殿下!不、不是那樣的!我許家有多名子弟皆死於葉婉之手,求太子殿下務必要為我許家主持公道啊!”在磕頭的空隙,許隆的餘光瞥見葉婉面上還是帶著那樣如出塵離世般的笑意,一副絲毫不以自己的指控為意的樣子,心中大恨,仰頭直直盯向蔚凌雲,嘶聲道:“難道就因太子殿下與那葉婉相交甚篤,就要不顧法度包庇於她麼?身為儲君,如何能公私不分,你這樣如何面對天下百姓?長此以往下去,就不怕民怨四起麼!”
許隆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滴滴答答落下,糊得額頭、眼鼻一片嫣紅,混著涕淚一起流了下來,那樣一張猙獰的面孔,就連與許家有著大仇的劉博遠看了,都忍不住生出些憐憫,而蔚凌雲卻還是那樣的淡然,冷冷清清地看著許隆,半晌哼笑一聲,冷道:“民怨四起?如此看來你許家倒是很得民心吶。”這許隆一而再、再而三地直呼葉婉名諱,簡直就是不知上下尊卑為何物!這樣的人,又能把皇家放在什麼位置?
上位者最忌諱什麼?當然是旁人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比他還要高。蔚凌雲卻不知,許家有點小小的權勢不假,但要說到得民心,恐怕還不如劉家呢。許家一門子族人,大半都是許袁輝那種的跋扈之人,百姓們不日日詛咒許家遭橫禍就不錯了,哪裡會因許家敗落而“怨”呢?
“不、不是,太子殿下,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吶!”許隆只是想借著公理大義壓一壓蔚凌雲,叫他不要偏袒葉婉,不想一句話沒說好,竟被抓住了這樣足以被滅族的話柄,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萬分地後悔自己沒有將話多在腦中過幾遍,腦袋一熱就脫口而出了。
“凌雲多心了,許家哪來的什麼民心呢?就他們那家子的德行,背地裡不知有多少百姓唾罵呢。”葉婉瞧見蔚凌雲說到“民心”二字時,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晦暗光芒,忽地省起,他是太子,是未來的君王,他自有他的逆鱗,那是不可觸碰的禁忌。那一瞬間,葉婉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許家固然可惡,卻不能就這樣全數剷除,還是要留下一些人,來牽制劉家。並不是她對劉家有什麼不放心,而是她不能讓劉家沒了阻礙而大肆地發展壯大,引起上位者的忌憚。就此順勢抹平劉家不是在幫劉家,簡直就是親手在劉家的頭頂懸了一把鋼刀。
葉婉突然隱晦地為許家說情,不說蔚凌雲和劉博遠,就是許隆也愣住了,他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抽噎生生卡在了喉間,驚疑不定地望向葉婉。他可不會認為葉婉是良心發現,轉而幫助許家脫困,腦中飛快地盤算著,葉婉這是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許大人,你口口聲聲指控是本公主殺了你許家的子弟,可有證據?要知道你是個知府,可不是言官御史,這樣空口白牙地汙衊本公主,是要落罪的。”葉婉輕笑一聲,看著許隆那張紅白不定的臉,笑道:“你許家做了虧心事,就來疑鄰盜斧,若是拿得出證據就儘管去告,哪怕告到了皇上面前,我葉婉也敢奉陪。不過眼下,還是別過多地耽誤太子殿下的時間了,不如先將你貪墨稅銀的事情撕擼清楚再說罷。”
“哼!不錯。來人,先將許隆看管起來,儘快將稅銀的事情查清楚。”蔚凌雲被這麼一攤子事兒鬧得有些頭疼,看向滿臉不甘怨憤的許隆,道:“待稅銀的事情塵埃落定,不管你是否有貪墨之罪,若當真能拿得出阿婉行兇的證據,孤自會為你許家主持公道。”這麼片刻的功夫,蔚凌雲已經將事情捋得個清楚明白,當初葉婉還只是個平民丫頭,許家要是真抓到了證據,會不下死手收拾她麼?既然那個時候都拿不出實質的證據,現在又如何拿得出?但這冠冕堂皇的話,該說還是要說的,不然事情傳播出去,對他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蔚凌雲能想到的,許隆也想到了,許家要是能拿出證據,還用得著暗地裡下手,三番五次地去刺殺葉婉麼?更不可能任由她去到京城,陰差陽錯地混上了這樣顯赫的身份。早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