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走後,寧嘉樹這才撥通了總機,要了文工團宿舍的電話。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聽著等著總機去接通電話,聽筒中滋滋啦啦的電流聲,一邊在思考著安歌打電話給他的原因。
他猜應該是因為那一封信。
這信寄出去有一段時間了,安歌一直沒回信。
他知道她可能去了劇組拍戲了沒收到,所以並不著急。
剛回來的那些天他真的很不習慣,每天夜裡都會想著她。
想著以前她刻意地討好自己,哪怕受了委屈也一聲不吭,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自己,每一次他都要硬著心腸轉過頭不去看。
夜裡醒來他的喉嚨乾澀得厲害,在黑暗中喝了茶,又睡不著,打著手電筒給她寫信,寫了幾句,覺得千言萬語哽在心裡,無法說清楚,只好又放下了
那天接到了任務,才收斂了波動的情緒,精力集中到任務上。
“寧嘉樹?”接通了電話,安歌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
“嗯,你找我什麼事?”寧嘉樹吐了口煙,靠著辦公桌旁,懶洋洋的問道。
“我找你?這不是你給我打電話的嗎?”安歌疑惑地問,心有點虛。
寧嘉樹吭哧地笑一聲:“剛才不是你打電話給我的?”
安歌:“……”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準備實話實說,她壓低了聲音:“我收到你的來信了。”
寧嘉樹“嗯”了一聲,拿著香菸的手指微微捏緊,嘴角笑了一下:“哦,才收到啊?我都寄出去有一段時間了。”
他的聲音隔著電話,沙沙的聽不清楚。
安歌咬了咬嘴唇,繼續壓低了聲音說:“我前幾天都在電影廠裡拍戲,今天才團裡,才拿到信……”
寧嘉樹說:“哦,你被選上了?”
安歌低聲嗯了一聲,不太想提及這事情。
寧嘉樹又笑了:“那不是好事嘛,你那語氣為什麼有點無精打采的?”
她的夢想,他一貫支援的。
安歌又咬著嘴唇說:“其實我給你打電話的是想說,你信上說得那些……”
寧嘉樹的指尖的菸灰抖了一抖:“怎麼?”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沒有必要那麼想。”終於說出來了,安歌呼了一口氣,下面的話就變得很順暢了,“你不用去想那麼多,我既然說了去試著接受你,那就說明我已經是決定了,既然是已經決定的事情,我不會半途而廢的,你知道我這個人一直都是一根筋的……以前是,現在也還是。”
她的聲音漸漸變得很低,語氣模糊不清。
但是她心裡卻是寧靜一片,對啊,既然決定的事情怎麼可以說改變就改變,
接受他意味著什麼,她不會不知道,更不會沒有想清楚就答應他了。
“我又不真的是十八、九歲的小丫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安歌低低地嘟囔著。
寧嘉樹無聲地沉默著,香菸在手指中靜靜地燃燒著,話筒中傳來了噝噝啦啦的電流聲。
安歌的話語在模糊不清的電流聲中低不可聞,但是他還是聽清了。
她說她是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她說她上輩子愛他,這一輩子已經想通了,她會給他機會,也在給他們機會。
“安歌,”寧嘉樹喉嚨乾澀,他咳嗽了好幾聲才說:“謝謝。”
謝謝你依然相信我,謝謝你依然給我們一個機會。
他在心底裡說著。
“我是不是很傻?”安歌低問:“上輩子被你欺負,這輩子居然有落入到了你的手中。”
寧嘉樹頓了一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是很傻。”他低聲說:“不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這個人也是一根筋,死心眼,認定的事情不會放手,只要你一天不結婚,我就一天纏著你,就算你結了婚……”他頓了一頓。
“嗯?”安歌聲音微挑,“我結了婚你還能當第三者插足啊。”
“這個假設不存在。”寧嘉樹不容置疑地說:“哪怕去結婚現場把你搶了搶回來,不可能給你有跟別人結婚的機會。”
安歌:“……”
這正是寧嘉樹,霸道直接,不容置疑。
過了會兒,寧嘉樹低聲嘆了口氣:“欸,現在我有一點點後悔,為什麼不答應老頭子調我去軍校讀書了,要是那樣好歹還能夠經常見到你。”
安歌嘟了嘟嘴:“那也不一定,我這段時間都在劇組呢,騰建安改我的劇本,給我加了不少戲,如果是個龍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