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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中剋星

如果人真的有上輩子,那麼寧嘉樹就是安歌上輩子的命中剋星。

他們的相識起源於父母那一輩。

安歌曾經不止一次的聽舅舅說過,她的父親安慶葆當過寧副司令的警衛員,在解放戰爭的一次戰役中,是安慶葆從死人堆裡將受了重傷的寧重遠背了出來。

戰爭結束之後,寧重遠一路高升,安慶葆從一名小小的警衛員慢慢升職成了一個小小的主任,在軍區後勤某部的農場任職。

舅舅說,你爸爸是死心眼,就憑著當年對寧重遠的救命之恩,怎麼說也能混個正團副師的官職,哪裡能像他,到最後也不過是個副營級。

安歌小的時候卻聽爸爸時常感慨過的,我就是一個小小的警衛員出身,沒念過幾天書,就連大名還是首長給起的。首長有首長的難處,何必要為了自己的事情讓人家難做,我安慶葆別的不在意,就是怕求人,不能為了自己一點小事讓別人瞧不起。

抱著這樣的心態,安慶葆始終離了寧家人遠遠的,除了逢年過節時的一點禮貌性的問候。

如果不是歷史的原因,寧重遠一家和安慶葆一家永遠不會有交集,但是命運之手往往翻雲覆雨,在寧重遠最走“背”字的那幾年,原來的的親朋好友,反目成仇,避之不及,唯一不離不棄的居然是安慶葆那一家人。

寧重遠有五個孩子,年紀大的女兒、兒子去了邊疆農場,接受再教育,最小的孩子寧嘉樹才三歲,春天的時候被染上了急性肝炎,寧夫人蘇荷急得幾乎快要崩潰,虧了安慶葆聽到了訊息,偷偷從農場送來了麵粉,玉米,紅糖和雞蛋。

後來寧重遠說,他的命是安慶葆救下的,他兒子寧嘉樹的命也是安慶葆救下的,以後安家的事情就是寧家的事情,安家的孩子就是寧家的孩子。

安慶葆本分老實,沒把首長的話當一回事,等到首長官復原職的時候,他已經蛻變成了一名熱愛泥土的農民,一心一意在農場過上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平淡日子。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十七歲的時候對寧嘉樹一見鍾情,引發了一系列糾葛,那麼安家和寧家就如同兩條平行線,永遠不會有相交的可能。

一切都是因為她自以為是的愛情。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嘉樹哥哥,你怎麼老是躲著我呢?”

“嘉樹哥哥,不是我要纏著你,是你爸爸說同意咱們要好的……”

“嘉樹哥哥,我沒有不要臉……”

記憶中那個女孩子囁嚅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帶著哭音……

安歌搖了搖腦袋,想要甩去那些不堪的記憶,她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拍了拍褲子。

禮堂內傳來了雷鳴般的掌聲,寧嘉樹的英雄事蹟報告做完了,該是她們上場了。

她做了個深呼吸,一甩身後那根麻花辮,進了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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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棗兒甜又香,送給那親人嘗一嘗……”她們這次跳的是舞劇《白毛女》片段,安歌站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裡,心不在焉地跟著前面的人做完了全部的動作。

讓她驚訝的是居然沒有出錯,這副身體對動作的記憶力甚好,至少給了她在舞蹈隊立足的本領。

慰問演出完之後,軍區後勤部門的領導特意安排了所有的演職人員留下聚餐。

安歌跟在李菁的後面,在食堂大廳的角落裡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說是聚餐,只是把原來的四菜一湯改成了“八菜一湯”。

紅燒帶魚,紅燒蹄髈,紅燒茄子,紅燒黃瓜……八個菜裡有四個是紅燒菜,滿桌黑乎乎,油膩膩的。

安歌沒有一點胃口,用唯一清爽的西紅柿雞蛋湯泡了米飯,低了頭吃起來。

身邊的李菁正在和周婷婷說話。

周婷婷就是之前來叫她們去聽報告的女孩,年紀小,圓圓的臉,一臉孩子氣,她依然處於興奮之中,抱著李菁的胳膊,嘰嘰喳喳地抒發著心中的感想。

“班長,班長,你聽我說,真的真的,我真的沒想到啊……”

李菁含笑看著她:“沒想到什麼啊?”

周婷婷忽閃著大眼睛,說:“雖然我聽說過寧排長,但是從來沒想到他是那樣的寧排長。”

安歌正在吃飯,聽了她這類似“網路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什麼叫那樣的寧排長啊?”李菁問道,又轉過臉正看著安歌笑得彎彎的嘴角,愣了一愣,道:“安歌,你對寧排長的印象怎麼樣啊?”

安歌斜眼瞥一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