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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不難,剛才不還笑得很好嗎?”

聞姜笑不出來,她突然摘了眼鏡,整張臉的五官完整地不加遮掩地衝擊著程放的眼睛。

她淡淡一說,語調灰敗:“我會來這兒是替人完成遺願。照片要燒給死人看的,怎麼笑?”

程放:“……”

她說的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在開玩笑。

程放拿不準,他確定的是聽完這話,他不會再建議她笑了。

***

陸時寒同老王並肩站著。

聞姜那句話落,他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只見聞姜黑髮飄散,烈焰紅唇。

她眉眼如刻,表情寡淡,配著她那身藏青色的衝鋒衣,像是老照片裡留影其上的那些舊時光裡帶些哀怨的紅顏。

她滿目張揚挑事兒的模樣,她不聲不語不笑沉靜的模樣,對比鮮明。

老王掏出高原打火機,從煙盒中抽出兩根廉價香菸,問陸時寒:“抽嗎?”

他的煙低劣,他只是客氣一下,卻沒想到陸時寒接了過來,且回了一個字:“好”。

白煙如霧散在眼前,人臉隱於其後,再多的表情都能被模糊掉,得到很好的遮掩。

陸時寒同程放這一趟色達之行,為的是為年後啟動的電影新專案拍攝外景地踩點。

來的路上,他以為能順便散心。

可這條路走到這裡,他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煩躁。

比早些年,家裡一人犯錯被誅,全家都被釘在恥辱柱上,活著比死還難的時候,都更讓他心煩。

***

程放和“聞蘅”聊得甚歡,他膽大到跳過問老闆陸時寒的意見,和“聞蘅”商量好一起在山下的店裡吃午餐。

陸時寒同老王抽了兩根菸,煙此前碰的少,他喉嚨敏感,有些咳嗽。

聞姜和老王往前走,程放才貼他身邊請罪:“寒哥,你也餓了吧?你不挑食,犛牛肉應該可以吧?”

陸時寒斜他一眼:“我最近慣你不輕?”

程放摸了摸鼻子:“寒哥,我錯了,你扣點兒工資意思下也行。”

陸時寒:“好,你記得是你自願,扣半年。”

程放變了臉,討饒:“別逗我了,哥。”

他盯著不遠處的“聞蘅”,試圖分散陸時寒的注意力:“哥,你覺沒覺得聞小姐長得挺像一個人。”

他自顧自繼續往下說:“之前她發太短,又架著眼鏡,我沒注意也沒多想。現在戴這假髮,眼鏡一摘,挺像圈裡那誰的,也姓聞的那個聞姜。都姓聞,不會有血緣關係吧?”

陸時寒問:“她說她叫什麼?”

程放複述了一遍昨夜“聞蘅”的自我介紹:“聞蘅。平衡的衡上長了一把草。”

這話一落,陸時寒止了腳步。

側臉上的那塊兒傷疤突然疼了起來。

***

一餐飯結束,午後四人分了兩撥走。

程放把電話號碼寫給“聞蘅”。

聞姜接過,見陸時寒一副分道揚鑣的表情,沒再撩,自己開始爬長臺階上山。而陸時寒和程放還有他們僱傭的老王先繞山下轉。

她得先把她要做的事兒做完,再解決這個“故人”。

階梯很長,要爬很久,才能到達觀景臺。

路上聞姜見一些人在轉經筒。

虔誠的人按順時針方向圍著轉經筒轉一百零八圈許願,也許要轉幾天。更多的遊客只是轉幾圈意思下便許願。

能靈才怪。

聞姜沒往前湊。

那些許願的無非是祝家人平安健康。上帝讓她一個親人都沒剩,她去許她自己長命百歲?

萬一真孤獨終老,活它一百年可不是什麼好事兒,那等於詛咒。

***

爬到山頂進入佛學院最中心的“壇城”之後,聞姜見到了更多修行者。

來之前她搜尋過資料,常駐色達的五明佛學院的僧侶就有兩萬多人。

那些晦澀的信仰她承受不起。

她跟著幾個散客進了其中一間佛堂。

鎏金大佛矗立其間,香薰燃滿室。

聞姜學著那幾個散客,跪在其中一個布墊上。

佛教箴言聞姜涉獵到的很少,還幾乎都是因為拍的戲裡用到才接觸到的。

有一句她印象很深:世上一切不幸,來自對自己的愛。

挺對的,她服。

世界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