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彼時道殊聞聲開啟了房門,見狀頎長的身體倚在門框上,挽著手臂與我清清淺淺地笑。
……他這樣看著我笑是個什麼意思,感覺好似我慫恿緋顏君上來故意拆散他和小律壯士的一樣!啐,我是那樣的人嗎!況且這廝有怒極反笑的習慣……莫不是因此對我懷恨在心罷?
幸而道殊沒在門口站多久就轉身進屋了,我與緋顏君上在小律的園子裡坐了下來,代替小律將兔子剮了入鍋。我們蹲在小灶前,守著兔肉慢慢成熟。
見緋顏君上一言不發,定是在為小律壯士的事情感到傷懷,便開解她道:“緋顏同窗你莫要難過,我們好人總是為了人好,而不得不幹一些不怎麼好的事,但時間一久就能受到理解的。”開解她的同時,我也正開解著我自己。
“流錦同窗說得甚是”,緋顏君上道,“你也莫要害怕,有我在,道殊小輩也不敢拿你如何。你記著要離他遠一些。省得他一個怒火攻心將你烤焦了。”
見兔肉好了,我與緋顏君上顧不得閒話,吃起了肉來。不得不說,這個時節的兔子味道尤為新鮮,讓人意猶未盡。
但我們沒有辜負小律燉這兔子的初衷,艱難地給道殊留下一碗,由緋顏君上親自送去給道殊吃,道殊便不得不領情盡數吃下。
然而這一頓兔肉餐著實很不能讓人滿足。才半下午不到,我與緋顏君上就十分腹飢,於是我們去了杏子林,逮兔子。
杏子林裡,我與緋顏君上守候了良久,才總算見著一隻灰毛兔子窸窸窣窣地在林子裡爬過,是在尋找樹上掉落下來的杏子啃。
一看緋顏君上就不是個中熟手沒抓過兔子,她按捺不住,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差點沒將兔子嚇癱。緋顏君上也因此從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樂趣,未先急著將兔子抓起來,而是在林中穿梭逗著那兔子玩。
我兀自爬上一棵杏樹,坐在枝椏上,吃著新鮮摘的杏子,看著下面那絳紫色的身影,搖頭嘆息。
原來緋顏君上沒有童年。
孩童時期常乾的事情,她也能幹得這般興起。不過轉念一想,我似乎也沒有童年。我孩童時期雖抓過兔子,但皆是抓來便收拾了吃,沒心思逗它玩兒。
後來吃杏子吃到酸牙,我便在樹下開始悶地瓜。緋顏君上拎著被她玩得已經癱掉的兔子回來了,坐在我旁邊與我一起啃地瓜。
啃著啃著緋顏君上似想起了什麼,於是問了一個相當有學術性的問題:“流錦同窗,先撇開我不說,若是那道殊小輩與律澤好上了,你喜不喜?”
我想也不想便應道:“自然是不喜的。”
“為什麼?”
為什麼?難道要讓道殊與律澤他二人好上了而後遠走高飛,將我狠心丟棄在這谷裡?也不是說這谷就不好,起碼緋顏君上她人就很好,主要是我暫時沒有打算在這裡長住。
但我想我不能這麼說,這麼說恐會傷緋顏君上的心。面對緋顏君上求知的眼神,我一時半會想不出個好藉口,只得嚥了口地瓜,梗著脖子道:“我、我……當然是愛上他了。”
緋顏君上聞言很是吃驚,道:“流錦同窗,你莫不是當真的罷?”
我繼續梗著脖子點頭。
緋顏君上悲愴道:“我跟你說了,那道殊小輩不是個好惹的,他有了未婚妻了,你更加是招惹不起。叫你不要愛上他你偏偏不信,你說他們鳥族除了毛長得好看些外,還有什麼是可取的?”
我想了想,老實道:“沒有。”
“那你看上了他的什麼?”
我道:“毛。”
緋顏君上對著我狠狠地長嘆一聲:“蠢蠢作怪的青春年少啊!”隨後她與我十萬分地認真道,“流錦同窗,我不得不奉勸你一句,佛語有一句話怎麼說的,放下執著立地成佛,對此你千萬莫要執著。鳥兒的毛它再好看也值不了幾個錢,你執著就是劫執著就是錯。”
我聞言卻是一驚:“鳥兒的毛真不值幾個錢?”
緋顏君上一口咬定:“不怎麼值錢。”
我連忙伸手進衣襟裡左右掏了掏,總算掏出三支丹金色的鳥毛來,放到羲和君面前,問,“那你幫我鑑定鑑定,這個究竟值幾個錢。”想當初他在魔界牛叉閃閃地在自個尾巴上拔的這三支鳥毛送我,說得那叫一個慷慨,難不成是便宜貨?!
緋顏君上一見那毛,神情就古怪了起來,睨著我問:“他竟送給了你這個?”
見我點頭,緋顏君上當即就啐了一句:“鳥兒就是風sai!”到底卻沒有說究竟值錢不值錢,倒令我更加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