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完全可與我相互探討交流。”
道殊似笑非笑地“嗯”了一聲。
我湊近了些,伸長了脖子去看一眼,道殊卻將書又移開了一些。可那書皮卻越看越有兩分熟悉,我好奇道:“你看的是什麼型別的小說呀?興許我還看過。”
道殊麵皮上的笑意越發深了些,道:“暫時先不告訴你。”
我摸了摸鼻子,頹然道:“那好吧,看小說是最忌諱劇透的,你先不要告訴我,你看完之後再給我看看,不曉得我是不是真的看過,然後我們就可以相互探討交流了。那現在我們先不說小說,我們來說說兒子。”
“嗯,我們的兒子怎麼了。”道殊顯得興趣不是十分濃厚。
我嚴肅道:“兒子很怕你,你不能老是讓他做功課,他已經很有文化了。我建議,莫要太委屈他學習。你覺得怎麼樣?”
道殊徑直道:“好。”
我問:“那我可以帶兒子去抓王八嗎?”
“嗯。”
見道殊答應了,我該趁著他還沒反悔趕緊帶著兒子下池塘。只是臨出寢殿前,我忍不住回頭望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神情有些詭異,但一時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平素這個人是不看小說的,怎的突然就變性了?
我卻是沒有心思來考慮這些了,出了寢殿就去找兒子。
半下午的時候,我與兒子從池塘那裡回來,衣裳打溼了,滿腳的溼泥,但我們還是滿載而歸,一人手裡拎著幾隻王八。
兒子連屋都沒進,就拎著王八跑去了廚房,道是晚上要喝王八湯。我抹了抹額角的汗,看著兒子滿足的背影,我亦是感到滿足的。回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泥,該是要進屋洗一洗。
然而將一開門進屋,不想道殊竟還在。還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之前我走時所看的那本小說。但就是神情愈加古怪了些,麵皮上沒有一點笑意,雙目裡竟是哀痛與凝重。
這廝......未免也入戲太深了些。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想當初我初初開始喜歡上看小說時,情緒也總會被小說裡面的情節所影響,悲喜無常。
於是我進屋洗淨了手,取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往屏風後面的浴池走去,邊寬慰他道:“一看你就是剛入小說這門藝術的新手,小說而已,你莫要太當真了。我先去洗個澡。”
浴池裡的水溫將將好,我三下五除二就解開了衣裳脫下,而後暢快地跳了下去。浴池夠大,足以讓我來回遊兩圈。待完全放鬆了之後,我方才尋了一處池壁靠了下來,開始清洗頭髮和身體。
然而這洗澡只洗了一半,後面的屏風與簾子倏而動了動,有人安安靜靜地走了進來,令我背脊骨都繃直了。
我曉得是道殊,他進來時帶起一股微微流動的風,風裡有著他身上獨有的芙蕖花香。我緊著喉嚨道:“我、我還沒有洗完,你先莫要進來呀!”
道殊走到我身邊蹲下,一襲衣角落了水。修長的手撩起我的長髮,一點一點輕柔地幫我清洗,他道:“別怕,我只是想幫你洗髮。”
我沒敢亂動,僵著身體任由他手指穿插進我的髮間,來回細緻地撫動。半晌,他都只重複著這個動作,不言不語。
這種氣氛未免太過微妙,我喉嚨發乾,總覺得他有些不正常,莫不是當真第一次看小說就被刺激了罷?如此,該怎樣安慰他才好呢?
想了半天,我再想不出什麼安慰性的話來,索性道:“你不要難過,小說裡都是假的。”
“流錦......”他輕聲喚我,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啞,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疼痛。
我側過頭去看他,道:“我在這裡啊。”
他抬起眼簾,眼底裡沉甸甸的壓抑與苦楚,手指輕撫我的面,道:“我想聽你給我講,在蠻荒時的光景。該是比書上寫的還要兇險還要辛苦。”
我聞言,徹底愣住了。蠻荒......那是多久遠的事情了......我愣愣地看著他,道:“原來你是在偷看我寫的小說啊......”
黑衣墨髮,髮梢掃在水面上,整個人那麼柔美。就是眼前這個人,成了我致命的不可或缺的習慣。
還不僅僅是習慣。
往事,不提還好。一提便如決了堤的洪水,兇猛狂烈地襲著我。那些我本應該深深埋進心底裡的往事。
有關他,也有關我。
道殊不答話,我便笑,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嘆道:“我都說了,小說裡寫的都是假的啊。”
道殊固執道:“我不信。”他眼簾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