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橙有些緩不過氣,有些暈眩的盯著門板,邵承不停地按著門鈴,然後大力敲打門板。
門被開啟時,從門裡透出的光線就像是剪斷膠片的剪刀一般,使門外兩人的動作停滯在那一瞬間,四雙眼睛一起盯著站在門裡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的男人,果然是曲燁。
“真的是你。”邵承吐出這句話,越過他走進房間。
寧橙匆匆看了曲燁一眼,那一眼裡包含了不可置信和失望,穿心似地的將曲燁的思想全部抽離,他愣在門口,看著寧橙也走進屋裡,僅僅是數三個數的功夫,才反應過來就勢關上門。
曲燁繞過兩人,一屁股坐上床,全然沒有被捉姦在床的羞恥感,他盤著腿的樣子無比挑釁,就差補充一句“你們能怎麼著”了。
寧橙很想移開眼,看著恨不得就地消失的筱萌臉上的表情,她也為她唏噓,但是屋裡的光線實在太亮了,把每個人的表情都清晰地印在對方的眼裡,其實此時此刻,不管是捉姦的還是被捉姦的,一樣都不自在,所謂自在都是裝的。
邵承關上攝影燈,寧橙卻並沒有感覺到視覺上的舒服,從光亮跳到昏暗,她難以適應,眼前全是光圈,跟著邵承走出房間的這幾步,越發的頭暈目眩,終於在房門外支撐不住,靠著牆壁緩緩蹲在地上。
她想起在電影《肖申克的救贖》中的那些對白,她曾經倒背如流——
“總有一些事,我們不願它發生,卻必須接受。”
它發生了,他們當事四個人卻正處於震驚和消化狀態,還沒有人能接受。
“總有些東西,我們不想知道,卻必須瞭解。”
說實在的,寧橙不想知道,更不認為自己有需要了解,但她卻是最先知道的,也是最先要被迫做出痛苦決定的。
“總有些人,我們不能沒有,卻必須學著放手。”
放手,真能能做到麼,可能只有不得不放手的人才有底氣說這句話,所以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放手是在“學著”的狀態,可能永遠也學不會。
而邵承,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到他的嘆氣聲,他從兜裡掏出煙,抽出一根,又放了回去,好像他也感到很煩躁並且需要藉助外力幫他解脫,但是同時他又能夠自控所以不想對任何外力造成依賴。
曲燁再次開啟房門後,屋裡已經被收拾整齊,但是儘管如此,幾個當事人也不會因此而覺得自在,更顯得這樣的收拾只是為了掩飾。
筱萌一直低垂著頭,頭髮很亂,卻足夠覆蓋住她的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她也不用去面對別人。
而曲燁,已經抽了兩根菸。
寧橙離他們三個最遠,視線落在神情嚴肅的邵承臉上,在調整呼吸的同時,不停地抿著她有些乾燥的嘴,她不知道邵承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卻不想放過任何細節。
可能用“處理”這兩個字比較嚴重,但是恰當。
邵承的開場白讓人一驚:“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筱萌的肩膀機不可見的抖了一下,依舊不敢抬頭,但是她已經清楚的知道在這件事上,她不會受到一味的遷怒,她依舊會被她的邵承哥哥保護,而“嫁給曲燁”這樣不切實際的念頭,在此時也變得有些真實了,她感到興奮,攥緊了拳頭揪著床單。
“結婚?”曲燁將煙拿在手裡,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你覺得現在是談婚論嫁的時候嗎?”
邵承掏出手機:“那你說什麼時候,用不用我把筱萌的父母叫來?”
筱萌驚喘的抬頭:“別!”然後又紅透了臉,再度低頭,小聲說:“先別讓他們知道。”
她用了一個很微妙的字眼,“先”,其餘三個人都能理解裡面的含義。
“你是女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應該‘有人’對你負責。”邵承看著曲燁,這樣說。
曲燁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別開臉,將視線投向寧橙,眼裡的意味還來不及散去,他的眼神讓寧橙明白,他非 常(炫…書…網)不屑邵承,以及他的話。
寧橙斜了他一眼,眼裡充滿了比曲燁的不屑程度更深的不屑,她繃緊了下巴,雖然她希望自己從表面看上去並不像心裡那樣的氣憤。
“邵承哥哥,我和曲燁的事,能不能讓我們自己解決。”筱萌向曲燁的方向挪了幾分:“我們自己能處理好。”
“你怎麼處理?”邵承板起臉反問,忽然話鋒一轉:“你爸媽找了你一天了。”
筱萌不知道這兩件事之間有何直接關係,但經他提醒才想起自己關了機,於是說:“哦,我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