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光明。
奔湧的河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涓涓細流,如同一個溫婉恬靜的少女一般。
昨夜能在洶湧的河流中逃得一命,多虧唐安竭盡全力衝入了一條分支,順著河水不知道漂了多久,才漂到這片地方。
河流的四周是一片青山,半山腰有一處山洞,山洞裡有兩個人。
一個坐著,一個躺著。
躺著的女人面色蒼白,早已陷入了昏迷,憔悴中透出一股讓人憐惜的美。溼漉漉的衣服粘在她的身上,哪怕身旁燃起的火堆似乎都不能驅散她心中的寒意,四肢蜷縮在一起瑟瑟發動。長長的睫毛抖動,纖細的眉擰在一起,夢境都似化不開她那濃郁的憂愁。
“水…奴不會水…”
“唐安…你跟奴走好不好?”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算死…也不願意跟奴走?”
“水…不要…好多水…”
“唐安,你…走!奴…再也不要看到你…看到你…”
整整一晚,蘇媚兒一直在翻來覆去重複著這幾句話,好像已經陷入了夢魘之中。
唐安往火堆裡扔一把柴火,搖頭苦笑。
一晚上的時間,顛覆了他對蘇媚兒的所有認知。魅舞妖姬是假的,她登門勾引自己是假的,挑戰柳傾歌是假的,半路遇到土匪是假的,甚至這一路所經歷的種種,都是假的。
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蘇媚兒”。那個活在自己記憶中的女人,不過是魔教聖女納然烏朵的一個映象——一個為了圖謀大唐,編織給所有人看的映象。
他忽然想起一句話: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很多男人自以為是的認為不會被女人欺騙,只能說他們沒有遇到箇中高手。
蘇媚兒雖然年紀輕輕,但毫無疑問,她是唐安見過的女人中,最會騙人的一個。哪怕得知鳳之嵐用十年時間欺騙了天下,也沒有帶給他如此強烈的心理反差。
最起碼,鳳之嵐沒有狠狠撩動他的那根心絃。
一夜時間,給了一個人充足胡思亂想的時間。他看著如同小貓般安靜的蘇媚兒,回想著兩個人的點點滴滴,分辨著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她的人是真的,但身份是假的;她對自己的感情未必是真的,但是恨卻是假的;她一顆愛國心是真的,昨夜要殺自己也許是假的…
真真假假,越想越亂。
及至後來,他聽到了蘇媚兒夢中的呢喃。睡夢中的人,難道也會說謊麼?
如果不是,那“你走,奴再也不要見到你”這一句,是不是說明就連最後要“殺”自己,也是她為了讓自己妥協,最終乖乖跟她回夏國而編造的謊言?
一個無比愛國的人,面對另一個對自己祖國造成巨大威脅的人,在一個千載難逢的殺局中仍舊選擇放棄,實在是有違常理。
但這種感覺唐安很理解。他們都有自己的使命,卻難以違背自己的心。感情這種東西,總是潤物細無聲,當你想要抗拒的時候,才會發現原來自己中毒已深。
因為,中毒不深的人,不會想要抗拒感情。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是我的毒藥
情是毒藥。
如果它不毒,怎會讓人失去理智?如果唐安沒有失去理智,怎麼會對自己的“敵人”如此悉心照顧?
蘇媚兒又病了。
落水著涼加上對水的恐懼,使她陷入了昏迷,渾身上下燙的驚人。整整兩天時間,唐安幾乎沒有休息。
他用枯枝架起了一座簡易的床,四處去尋一些野果也野味果腹。為了給蘇媚兒降溫,他每天都會用熱水擦拭她的身子。
當第一次脫下那一身溼漉漉的衣服,唐安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一樣。
在雙絕較藝時,他就見過蘇媚兒那動人心魄的身材。在沙漠綠洲之中,他夜半三更偷窺過蘇媚兒妖嬈的背影。可是隔著衣服看和脫了衣服看,看背影和看正面,感覺又截然不同。
羊脂白玉的肌膚,凸起的誘人鎖骨,胸前飽滿的豐盈,兩點嬌俏的櫻紅,奇蹟般纖細的腰肢…她就像一幅畫,一座雕塑,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唐安就算在夢中,都不曾見到過如此完美的身體。
給一個如此妖嬈的女人擦拭身體,無疑是對一個人毅力的極大考驗。每碰觸到一個地方,唐安彷彿都要承受極大地苦難,心中的魔鬼不斷想要掙脫牢籠,慫恿著他做一些“喜聞樂見”的事情。
一連擦了幾次,唐安總會及時在擦槍走火的邊緣硬生生地強迫自己給人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