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誼。”
鍾弄弦的臉仍舊如女人般細膩,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他輕輕搖晃著酒杯,微笑道:“所以這一杯,不如就為了咱們拿命換來的情誼,如何?”
“哈哈,好,為了情誼,幹!”
眾人都是性情豪爽之人,在爽朗的笑聲中,一大杯酒又下了肚。
抿了抿沾著酒漬的鬍渣,李大壯甕聲甕氣道:“陳大哥,咱們兄弟好久沒見了,當了這鳥兒官,我老李也沒機會在上陣殺敵,真是好不痛快。如今那幫西域鬍子可還安分?若是有需要,只管招呼一聲!雖然好多年沒活動筋骨了,但殺起鬍子來,我照樣是把好手!”
“鬍子如今安分的很。陛下所建立自由貿易區風生水起,他們嚐到了甜頭,誰還想過刀頭舔血的生活?”
陳不平縱使平日不苟言笑,聞言卻也不禁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道:而且如今貿易區的大頭人,便是當初協助過咱們的那個胡人阿里。到現在說起唐兄弟,他都帶著發自內心的尊敬。有他在,何愁貿易區不興旺發達?而有了這道緩衝帶,就算胡人想要打到大唐來,得到好處的東疆人也斷然不會答應。從今往後,怕是咱們再也沒仗可打咯。”
馬尚率聽著窗外的風雪聲,黑臉上湧起感慨的神色,道:“唉,你們說人為什麼這麼矛盾呢?當年天天打仗,俺無時無刻不期盼太平。如今天下安穩,俺卻又想念起曾經和兄弟們征戰沙場的日子。外面的這場大雪,多麼像當初的狄馬城。想想咱們兄弟把滿地白雪變成紅色的情景,俺真是懷念啊!”
有些時候,人懷念的不是那份九死一生的經歷,而是與袍澤患難與共的情。
代天涯嘆道:“說起來,咱們兄弟算是幸運的了。至少咱們還能見到天下大同,能坐在這溫暖的屋子裡吃酒。而那些為了埋骨黃沙的兄弟,卻不知如今魂歸何方。”
聽他提及這個話題,方才的熱鬧頓時不見了,每個人心頭都多了一份沉重,還有一份揮之不去的哀傷——那是隻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才會懂的痛。
興許是想到了那刻骨銘心的一戰,代天涯飛快地抹了一把眼角,旋即端起酒杯,道:“咱們能享受到今天的美好,多虧了那些為大唐拋頭顱、灑熱血的人。這一杯,就讓咱們敬那些死去的兄弟們!”
所有人臉色肅穆,徐徐起身來到窗邊,看著外面漫天風雪,將杯中酒徐徐撒入風中……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一個小賊惹的禍
雪越下越大,酒越喝越暖。
就在閣內氣氛達到巔峰時,忽見大堂中燈火暗了下來。
白色的半圓舞臺上,四道光束投往其中,在朵朵金蘭的映襯下美輪美奐。
恰在此時,悠揚的樂聲響起。
無需多說什麼,所有賓客都停止了喧囂,靜靜的將目光投向那片讓人心馳神往的舞臺。
他們知道,四朵金花要登臺獻藝了。
春蝶、夏雨、秋葉、冬雪,四種顏色,四種風情。當她們翩躚著來到舞臺上時,便已讓所有觀眾如痴如醉,掌聲如潮。
昔日在柳傾歌陰影之下的絕色舞姬,如今已然成了一代大家。卜一出場,便贏得了滿堂彩。
****************************************
二樓,飛雪悅蘭臺後方的醉仙閣內。
穿著一身白色素服的柳傾歌和裹著青色長麾的蘇媚兒憑欄而坐,遙望遠處飛雪悅蘭臺上四個嫵媚動人的影子。
柳傾歌偷偷注意著蘇媚兒神色的變化,試探著問道:“小七姑娘,這一幕你有沒有覺得很熟悉?”
蘇媚兒看的有些痴迷,聞言怔了怔,指著自己鼻子問道:“柳姐姐是在問奴麼?”
“是啊。”柳傾歌展顏一笑,指向白玉舞臺道:“你有沒有覺得這樣的環境,這樣的舞姿,看上去似曾相識?”
蘇媚兒再度看了那舞臺一眼,茫然地遙遙頭,道:“奴不記得了。”
柳傾歌只是微笑。
有些時候,女人的敏銳超乎想象。失去記憶的女人,眼神中怎會流露出一絲緬懷呢?
不過這樣也好,自欺欺人未嘗不是一種解開心結的辦法。
看了那四個舞姿卓絕的女人一眼,柳傾歌嘆道:“有些東西,忘記比記住更難。”
蘇媚兒不知是不是心虛,驚疑地看了柳傾歌一眼,旋即又將眼眸中那絲懷疑掩蓋過去,微笑道:“是啊,事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人生又有什麼意思呢?記住該記住的,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