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目?唐安略微沉吟,面沉如水道:“這人出現在這裡,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就是他尾隨仙子姐姐一路至此……”
“不可能。”慕絨斷然道,“一路上我仔細查探過,絕對沒有人跟蹤。”
“那就只剩第二種可能了。”唐安嘆了口氣,有些愧疚地看向鳳之瑤:“謝淵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鳳之瑤聞言一驚,多年來被謝淵所操縱,讓她在得知這一訊息後發自本能地感覺到恐懼。但想想生活的壓抑和對未來的迷茫,又慘然一笑:“懷疑便懷疑吧,我既無愧於自己的良心,又擔心什麼呢?”
鳳之瑤表現的越坦然,唐安內心的愧疚之意就越濃。他很清楚是因為自己,她平靜安逸的生活才會被打亂。
她救了自己性命,收留了自己,自己卻迫於對齊國的圖謀始終不能對她吐露實情。而眼下,這個善良的女人極有可能因為被自己拖累而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回憶起稷下學宮圍牆下,那個咬著嘴唇說出“我害怕”三個字的身影,唐安捏緊拳頭,暗暗發誓絕不會讓慘劇發生。
他思量片刻,道:“如果謝淵有了確鑿證據,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他應該只是懷疑,抑或是因為你的地位水漲船高,所以他才怕你有什麼不忠的舉動。”
說著,指了指鬼見愁的屍體:“這人既是殺手頭目,地位肯定不低,這種人不會事事都詳盡彙報,一時三刻間,謝淵應該還不會知道他已經死了。如果我所料不差,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被另一件事分散。而這段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鳳之瑤好奇道:“什麼事?”
唐安下了床來,拖著鬼見愁的腳踝就準備往外走,邊走邊道:“一件讓我可以卸下心頭包袱的事……”
經柳傾歌和復仇者聯盟這麼一鬧,死要面子的朝廷怎麼可能抵擋住來自底層的壓力?待到朝廷一紙令文送到謝淵的書桌上,憑他一己之力,還能夠阻撓這場巔峰舞者的對決麼?到時候自己亮明身份表明來意,謝淵定會千方百計地阻撓自己與齊王達成一致,又怎麼有閒情逸致再來理會鳳之瑤呢?
但願……齊王會早一刻下定決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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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風冷如刀,起碼謝淵此時覺得很冷。
他是個謹慎的人,他認為身為守護者應該保持這份最基本的品質。只可惜他文不能左右朝堂,武不能橫刀立馬揮斥方遒,不受君命地一路西進攻城略地。他只能隱匿在黑暗中,默默去吞噬那些能夠影響齊國安定的不安定因素。
在他看來,唐安就屬於這種因素。雖然他不知道唐安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可是他有感知危險的本能。而現在,他卻感覺到事態正向著一條不受控制的道路發展。
精心策劃的兩次刺殺,最後均以失敗告終。而在這座甚至比自家庭院還要熟悉的城市中,他竟然找不到唐安的藏身之所。
不僅如此,暗地裡的小動作已經觸怒了朝廷和老百姓,自己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行動再三失敗,又給了那些唐人反擊的理由。和自己政見不睦的劉恭一黨,還要時時刻刻找機會咬自己一口。
外有勁敵,內有讒臣。在陛下心目中印象每況愈下的他,還有什麼力氣去保護這個國度?
謝淵揉了揉太陽穴,只感受到滿心的疲憊。恰在他考慮要怎麼應對眼前的困境時,老管家奉上一杯香茗,有些憂慮地道:“老爺,黃公公來了。”
謝淵睜開雙眼,目光如刀。
宮裡的人這時候來找他,還能有什麼好事?必是那靠著一張巧嘴搬弄是非的溫良侯又進了什麼讒言,數落自己的不是了吧!可悲的是,陛下如今連見自己一面的興趣都欠奉,而是指派一個心腹太監來傳信了事。
“知道了。”
謝淵結果茶杯暖了暖手,繼而捏緊杯碟,用盡全力將那精緻的汝窯瓷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如同傾瀉滿心的憤怒!
恨起軟弱,怒其不爭。
“呼!”
長長出了一口氣,謝淵盡力壓著滿腔怒火,步履平靜地出了屋子。
來到前廳的定國公早已換上了一張熱情的笑臉,對著手執拂塵、面白無鬚神色倨傲的太監總管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招呼道:“喲,今兒什麼風把黃公公給吹來了?來來來,先喝碗熱茶暖暖身子。李默,去常香閣訂個雅間,中午定要邀公公好好喝兩杯!”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