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的矜持端莊,可殿下卻特別受用,反倒更心疼起她來。
那時邵選侍剛進宮不久,從此更是盛寵。
娘娘逆來順受,性子也軟,最近倒是強硬了些,卻少了點靈氣。只是她也是個宮女,這話不便開口,月嬤嬤倒繼續說:“娘娘記得,待會好生勸慰殿下,那邵選侍沒了身子,殿下心裡定也是難受的。”
蘇皎月不置可否,她倒是沒看出他心裡難受,許是他藏的太深,但帝王家最是無情,照他從前對邵惠然的疼愛,遇上當下的事肯定是疼惜她,然後一直守在她身邊的。
但現在那人正坐在外面小几上看書,沒受半分影響。不僅如此,他方才竟還給那害他空歡喜的太醫求了情,這是蘇皎月見他以後,第一次聽他說那麼長的話。
她不禁有些疑惑,難道宋景年從前就這般情緒不定嗎?
月嬤嬤服侍她穿了衣服,撩起簾子走了出來,宋景年看著書頭也不抬,月嬤嬤便給蘇皎月使了個眼色,就帶著宮人們下去了。
時辰已晚,宮裡寂靜無聲,蘇皎月還保持著從隔間裡出來的姿勢,目光掃過軟榻、小几,一時不知道坐哪裡好。
她沐浴出來,空氣中若有似無散著淡淡的清香,宋景年合上書,說:“我還有書要看,你睡吧。”
說完就站起身,蘇皎月上了前一步,實實攔在他面前。
宋景年一頓,以往總是垂首低順的人,忽然抬起頭來,瞳孔裡不帶半分顏色,他也看清楚了她。容貌生的極美,五官清麗地恰到好處,面色紅潤,唇色卻是很淡的,眉間微蹙,有種病態之色。
她身子定是不怎麼好的。
蘇皎月看清他目光裡的審視,一如他看她的每刻,她不喜歡這種眼光,似乎被人層層剖析著。她輕聲道:“殿下請坐,妾身有些話想說。”
說完她就有些緊張了,感覺像是帶著命令的語氣,面前這人是太子,她素日和瑞香她們說話慣了,這時沒什麼分寸,加之她擋在人面前,氣氛就很微妙了。蘇皎月正想收回話重說,卻看見宋景年竟真的坐下了。
她愣了一兩秒,也跟著坐下,宋景年把書放在一旁,定定地問:“什麼話?”
話臨出口,他問的直接,她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今夜一事,還請殿下息怒。”蘇皎月緩緩開了口,聲音很輕,輕不見底,“妾身知道殿下疼惜妹妹,可太醫誤診,實乃不是妹妹的錯,請殿下不要責怪妹妹。”
月嬤嬤若是聽見她說這話,定會氣的皺眉跳腳,她想起臨出隔間時,月嬤嬤悄悄拉住她,格外地語重心長:“娘娘,眼下的好機會,您切莫錯過!殿下剛曉得自己沒了孩子,這時只需娘娘溫言軟語地勸,說不定藉此娘娘就能懷上子嗣……”
一席話聽的她哭笑不得,嬤嬤沒有點透,她自然明白嬤嬤的意思,可是她同宋景年並無感情,他喜歡邵惠然,還不如勸了他和邵惠然。
宋景年半晌沒說話,而後皺了眉頭:“太醫誤診我理解,也替他說了話,你是覺得我生了氣,所以沒去看她?”
蘇皎月抬了眼,一雙眸子裡透著溫柔:“殿下心思慎密,妾身不敢妄加揣測。”
好一個不敢!
宋景年心裡有數,他回來時問她那話,她覺得他是生了氣,所以才會懷疑到她身上來。現在為了試探他的口風,倒藉由他未看望似錦院那人來做幌子。
他忽然笑了:“你多心了,我並未生氣。”
說完這句,他便不再多說,蘇皎月用來防備的盔甲時時穿在身上,但馬腳從來都是自露,她留了心眼,若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多問。
蘇皎月沒讓他失望,她只是輕輕一笑:“殿下未生氣就好。”
想起什麼又補充說:“方才殿下說要看書,您在這裡看便是,妾身去外面休息即可。”
說完自顧自地起了身,宋景年想起她上次睡在外面,又怕冷又難受,還是拉住她:“你留在這,內室裡光暗,看久了也傷眼,我去外面就是。”
手上的桎梏鬆了,人也離了眼前,屋子裡燈火通明,蘇皎月吹了桌上點的燭光,獨留榻邊兩盞,這才掀了帷帳上了榻。
絨被暖和,帷帳多少遮掩了密密的光,已是深夜,她也沉沉睡下了。
第二日蘇皎月醒的很早,瑞香進來伺候她穿戴了,月嬤嬤就笑:“殿下今早出來的時候,還吩咐奴婢們不要吵著娘娘,等娘娘多睡會……”
蘇皎月從銅鏡裡瞧見瑞香也笑的開心,就知道她們肯定是誤會了,她倒也懶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