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最後一個好字,需要很安靜很仔細的才能聽清楚,讓挽舟想到她十歲的時候奶奶過世時候的模樣,也是這般的心酸和無可奈何。
即便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的心願,但是,“爺爺,如果真是勉強的話,您還覺得安心嗎?”
鬱南淮在一邊看著她,眸裡情緒翻湧。
鬱柏的眼神裡失了些顏色,“我……不勉強……但你要……給他……一個機會……”
挽舟最後鄭重的點點頭,“好,我會給他機會的。”
三年前婚禮上的變故,鬱柏也只是聽說,後來發生的事情,挽舟失去的那個孩子,鬱家人都是一概不知的償。
他想讓鬱南淮和挽舟和好,只是一個作為長輩的心願,更何況他們的情況特殊,他就更加的上心。
鬱柏的身體實在不好,沒坐多久就有些熬不住了,他又不想在這裡休息,挽舟和鬱南淮就送他回鬱宅了。
回來的路上,鬱南淮開車,挽舟坐在副駕駛上。
挽舟先打破了沉默,“我本來打算,你要是不想承認我們離婚的話,就走法律程式的。”
她兀的說出這句話,鬱南淮的神經都在緊繃著,“你非要走到這一步?”
挽舟淡淡的阻絕了他接下來要說出來的話,“你聽我說完。”
“我答應了爺爺給你一個機會,你也說想重新開始,雖然我很想讓你一命抵一命,後來想想那和殺人兇手沒什麼區別,但是,我也不會說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你。”
鬱南淮靜靜的聽她說著話,手臂稍微放鬆下來,“嗯,你是不該這麼容易的就原諒我了。”
挽舟繼續,“我給你和我重新開始的機會,我們重頭來過。”
三年漫長難熬的時光,在她說重頭來過的這一瞬間,鬱南淮覺得一切都值了。
他會好起來的,他們會好起來的。
車子在駛上一座必經的橋的時候,迎面而來一輛大卡車,直直的越過欄杆逆行朝他們開過來。
兩車相撞的那一瞬間,鬱南淮用身體護住了挽舟。
四周都是擁擠的窒息感,鬱南淮看著身下的挽舟,突然就笑了。
“我之前不知道怎麼說,為什麼希望你坐在我的身邊,剛剛那一刻我想明白了,出事的時候,我可以和你在一起,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他說完這些話,車子就極速往下墜,挽舟緊緊的抱住他的腰身,那一刻,彷彿回到了三年前,他也是這樣擋在自己的身前。
時間沒有給她過多的思考,海水從之前被撞碎的玻璃中漸漸湧進來。
鬱南淮解了她身上的安全帶,用盡全部力氣把她推向破了一個大洞的玻璃前。最後推她出去之前,溫熱的唇印著冰涼的海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然後,腦中表示鈍鈍的疼痛和無邊無際的黑暗,分不清是誰的意識。
……
……
鬱南淮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一動就是尖銳的疼痛,他睜開眼睛,入眼的是沈良木擔憂又焦急的臉。
他出聲,嗓子卻像被灌進了沙。
“挽舟呢?”
沈良木不敢動他,只是把他的頭部墊高,就站在原地彎著腰和他說話,一臉的歉意,“鬱先生,唐小姐,沒有找到。”
鬱南淮抬手把床邊櫃子上的花瓶和水杯全部揚倒在地。
沈良木懷疑他是不是所有的力氣都表達在這上面了。
然後就見著他坐起身,拔了自己的針管。
他連忙上前阻止,“鬱先生,我知道您很擔心唐小姐,我也很擔心她。但是您身上有很多處傷,不注意的話就會引起感染,還有您頭上,醫生說輕微的腦震盪需要臥床休息……鬱先生,哎鬱先生!”
鬱南淮根本就不聽他的這些勸阻,直接下了床,剛走兩步,稍微一緩,便頭暈目眩起來。
沈良木看著停下的男人身形不穩,連忙上前去扶他,“鬱先生,您真的不能不聽勸阻。再說了,您現在要去找唐小姐,您能去哪兒找!”
男人直接甩開他的手,走出房門之後還撩下一句,“跟上來。”
沈良木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十一月的天氣,鬱南淮只穿了病號服,沈良木帶了他的衣物給他,一邊勸,“鬱先生,醫生本來還說醒來之後要給您做個檢查,您這樣跑出來,出了事怎麼辦?!”
鬱南淮披上大衣,劇烈的運動讓他咳嗽,一手握拳在唇邊咳了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