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處。
大秦王朝的經史庫雖然藏了不少修行典籍,然而誰都知道大秦最重要的一些典籍都在皇宮深處的洞藏裡,所以經史庫的官員,平時在長陵的地位也並不顯赫,基本上也沒有多少積累戰功獲得封賞和升遷的可能。
尤其是像宋神書此種年過四旬,鬢角都已經斑白的經史庫官員,根本不會吸引多少人的關注。
但宋神書依舊極其的謹慎。
因為他對過往十餘年的生活過得很滿意,甚至哪怕沒有現在的官位,只是能夠成為一名修行者本身,這就已經讓他很滿足。
尤其最近數年對自己修行的功法有了新的領悟,找出了可以讓自己更快破境的輔助手段之後,他的行事就變得更加謹慎。
無數事實證明,成為修行者的早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破境的時間。
只要他能夠在今年順利的突破第三境,踏入第四境,那他面前的天地,就會驟然廣闊,存在無限可能。
在一路默然的走到魚市最底部之後,他依舊沒有除下頭上戴著的斗笠,弓著身體沿著一條木道,從數間吊腳樓的下方穿過,來到一個碼頭。
有一條烏篷小船,停靠在這個碼頭上。
沒有任何的言語,宋神書掀開烏篷上的簾子,一步跨入了船艙,等到身後的簾子垂落,他才輕噓了一口氣,摘下了頭上的斗笠,開始閉目養神。
除了兩鬢有些花白之外,他保養得極好,面色紅潤,眼角沒有一絲的皺紋。
烏篷小船開始移動,船身輕微的搖晃,搖晃得很有節奏,讓斜靠著休息的宋神書覺得很舒服。
然而不多時,他的心中卻是自然的浮起陰寒的感覺。
這條小船的行進路線,似乎和平時略有不同,而且周圍喧譁的聲音,也越來越少,唯有水聲依舊,這便說明這條小船在朝著市集最僻靜水面行進。
他霍然睜開眼睛,從簾子的縫隙裡往外看去……看著船頭那個身穿著蓑衣撐船的小廝的背影,他兀自不敢肯定,寒聲道:“是因為水位的關係麼,今天和平日裡走的路線好像不同?”
“的確和平日裡的路線不同,只是不是因為暴雨水位上漲的關係。”
船頭上身穿蓑衣的丁寧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烏篷裡的宋神書說道。
他的聲音很平靜,帶著淡淡的嘲諷和快意。
宋神書的腦袋一瞬間就有些隱隱作痛。
他可以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名面目清秀的少年,但是這名少年的面容和語氣卻是讓他覺得十分怪異,就像是相隔了許久,終於在他鄉和故人見面一樣的神氣。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想這名少年到底要做什麼,而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對方的來歷。
“你是誰?你認識我?”他儘量保持平靜,輕聲問道。
丁寧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宋神書,十四年前兵馬司的車伕。”
宋神書的面色漸漸蒼白,這是他最不願想起和提及的舊事,更讓他心神震顫的是,這些舊事只有他平時最為親近的人才有可能知道。
“你到底是誰?你想要做什麼?”他強行壓下心中越來越濃的恐懼,問道。
丁寧感慨的看著他,輕聲說道,“我是你的一個債主,問你收些舊債。”
聽到這些言語,再加上近日裡的一些傳言,宋神書的手腳更加冰冷,他張了張嘴還想再問些什麼,畢竟對面的少年這個年紀不可能和自己有什麼舊仇,背後肯定有別人的指使。
然而他只是張了張嘴,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任何的聲音,他面前的少年便已經動了。
丁寧看似瘦弱的身體裡,突然湧出一股沛然的力量,船頭猛然下墜,船尾往上翹了起來,瞬間懸空。
他的身體從靈巧的從蓑衣下鑽出,瞬間欺入狹窄的艙內,因為速度太快,那一件如金蟬脫殼般的蓑衣還空空的懸在空中,沒有掉落。
宋神書的呼吸驟頓,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其餘三指微曲,一股紅色真元從食指和中指尖湧出,在丁寧的手掌接觸到他的身體之前,這股真元便以極其溫柔的態勢,從丁寧的肋部衝入。
在丁寧剛剛動作的一剎那,他還有別的選擇。
他可以棄船拼命的逃,同時可以弄出很大的動靜,畢竟地下黑市也有地下黑市的秩序,長陵城裡所有的大勢力,都不會容許有人在這裡肆無忌憚的破壞秩序。
然而在這一剎那,他斷定丁寧只是剛剛到第二境的修行者。
修行者每一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