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呂思澈的耳中,呂思澈也只是認為他在為丁寧的半日通玄和李道機表現出來的實力而感慨。
然而呂思澈沒有想到的是,此時驪陵君腦海中想到的,卻還是那條深巷中的酒鋪,那名驚豔的女子。
他想到,或許那名少年有些意外的話,那名酒鋪中擁有傾城容顏的女子的想法,或許也有可能會改變。
人生便是有無數個可能。
不輕易放棄,便或許能將某一個可能變成現實。
……
丁寧還在修行。
他體內的五氣在氣海里不斷的沉浸,以一種異常緩慢,然而對於其他修行者而言已經很快的速度,朝著氣海深處的玉宮不斷的前行。
同一時間,他身體裡那無數看不見的幼蠶,也在不斷的吞噬著大部分沁入他身體的靈氣,不斷的讓他的身體產生著細微的改變。
這是玄奧難言的兩種線路的同時修行。
丁寧感覺著這兩種線路的修行,一種淡淡的欣喜開始瀰漫在他的感知世界裡。
靈脈太過稀少,太長的時間沒有接觸到靈氣,他甚至有些忘記了靈氣的味道和功效,而此刻感覺著那些幼蠶的吞噬,他開始意識到這股靈脈雖然細小,但卻至少可以讓他真實修為的進境加快一倍不止。
按照這樣的速度,在一個月後,在他的《斬三尸無我本命元神經》的修為突破到第二境之時,他的真實修為,也應該能夠從第二境中品伐骨突破到第二境上品換髓。
驀然,他體內無數看不見的幼蠶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停止了修行,異常警覺的睜開了雙目。
“李道機師叔?”
他輕呼了一聲。
“既然察覺我來了,就出來吧。”李道機冷冰冰的聲音在草廬外響起。
丁寧從蒲團上站起,推門走出這間草廬的瞬間,他的眉頭就微微的皺了起來。
他嗅到了異常的血腥氣。
看著李道機有些異樣的站姿,他有些震驚地問道:“你受傷了?”
李道機鋒銳的眉頭微挑。
他一時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布條包裹的殘劍丟向丁寧,冷漠地說道:“既然你已經在研習野火劍經,那你便需要一柄劍。”
丁寧微怔,從接住這柄劍的瞬間,他就已經感覺到了這是一柄殘劍。
布條很快被他解開。
他發現布條上有很多幹涸的血跡,而在墨綠色的殘劍劍身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之時,他的瞳孔不可察覺的微縮。
他的面容依舊平靜,然而心中卻是有一種比秋風還涼的複雜情緒不斷的湧起。
他很清楚這是柄什麼樣的劍,他很清楚這柄劍是什麼材質,有什麼功用,甚至他很清楚這柄劍是怎麼鑄造出來的。
因為這柄劍他認識。
或者說,這柄劍和他還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劍和修行功法一樣,最重要的是適合,但如果你覺得不適合,你也可以放著不用。”看著丁寧的沉默和異樣的眼神,李道機以為他嫌棄這是柄殘劍。
“謝謝。”
丁寧的手落在了這柄劍的劍柄上,他看著墨綠色的殘劍劍身上的絲裂,輕聲的致謝。
他的聲音有些低落,但是卻由衷的真誠。
李道機不再多話,轉身離開。
“你是不是為了這柄劍才受傷的?”
丁寧看著他的背,突然問道。
李道機微微的側轉過身,冷冷地說道:“你太容易好奇,而且太過聰明,你應該知道,太過聰明和好奇的人,反而容易活不長。”
丁寧安靜的看著手裡的劍,頭也不抬,輕聲道:“反正不聰明不好奇,我也活不太長。”
李道機的身體一僵。
丁寧有些淒冷的微微一笑,他的手指拂過手中殘劍的表面。
殘劍劍身上的絲裂裡,有些微的光絲閃過,就像要在劍身上開出無數細小的墨綠色花朵。
第四十八章 一場刺殺
秋意已越來越深,枯藤上爬滿的白霜已經濃得越來越像雪。
青藤劍院的一處石室裡,南宮采菽微垂著頭盤坐著。
無數看不見的天地元氣在她的身邊飛舞著,很多天地元氣落在了她的身上,滲透進她的衣衫,落在她的肌膚上。
這是任何人靜坐時都會發生的事情,哪怕不是修行者,無處不在的天地元氣也始終充盈在周身。
然而這一夜卻似乎有些意外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