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子的小罐。梁煒菘點完飲料,回頭看見桑離在玩色子,左手握住桑離的手,右手掰開她的手指,取出色子來,自己攥在手裡把玩。梁煒菘的手碰觸到桑離時還微微滯一下,桑離有些起疑,卻不動聲色。
她只是很燦爛地笑一下,迅速傾身過去,學梁煒菘的樣子再把色子搶回來。
她笑嘻嘻地:“大人不能和小孩搶東西。”
她的笑容拿捏得十分到位:既有孩子的天真,又有女人的嫵媚。
梁煒菘也笑,邊笑邊說:“你這個小孩真有趣,居然不怕我,不像我那些學生,整天投訴說我不會笑,對他們太嚴厲。”
“嚴師出高徒啊,”桑離笑著說,“要是我能有這樣的老師,做夢都要笑出來。”
“葉鬱霞的學生也不錯,”梁煒菘轉轉手中的茶杯,似無意間的提及,“沈捷原來是秦礪中的兒子……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居然隨母姓。秦董最近好嗎?”
“不知道,”桑離實話實說,“我沒有見過他。”
“哦,”梁煒菘看看桑離,“沈捷沒帶你去見過他父母?你不是他女朋友嗎?”
“女朋友就要見家長嗎?”桑離皺皺眉頭,微微往後一靠,倚著沙發靠背看梁煒菘。
梁煒菘點點頭:“也對。他們家的家風一向很寬鬆,在有錢人家裡倒是很難得。”
話題一轉,他接著問:“你快畢業了吧,怎麼打算的?”
桑離答:“可能會去上海吧。”
“上海……也不錯,”梁煒菘若有所思,“想過來北京嗎?”
桑離看著梁煒菘,腦筋轉得也很快,笑著答:“那您得幫我。”
梁煒菘也不是省油的燈,只是笑著說:“如果需要投資,你會讓沈捷幫你嗎?”
是個很明顯的試探——他可以幫桑離,卻不希望桑離轉身再借助沈捷的實力。
桑離也不笨,裝作很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梁老師,您看,大約需要投資多少?”
梁煒菘伸出一隻手,攥成拳晃了晃。
桑離倒抽一口冷氣:“十萬?”
梁煒菘點點頭:“你應該知道,一個好平臺是遠遠超過這個投入的。”
他笑笑:“何況這還是內部價。”
桑離也笑了:“那我可真沒錢,沈捷也不會幫我的,因為他要回上海中悅總部了——如果我在北京,這像什麼話?”
梁煒菘大笑:“小朋友,你還真是個小朋友啊——這麼好的機會你也捨得放棄?沈捷再能幹,不過送你去讀研究生,或者去歌舞劇院做合唱演員。我幫你去最好的歌舞劇院,將來有機會去最好的音樂學府進修,甚至出國深造。再回來的時候,你可就是中西合璧了。”
桑離心裡一震,若有所思。
梁煒菘看出桑離的動搖,微微一笑:“不過上海也不錯,女孩子嘛,有個安定的歸宿是最重要的。”
他瞥桑離一眼:“什麼時候請我們吃喜糖?”
這句話準確地指向桑離最不確定的一環——她究竟算是沈捷的什麼人?既然並不是最終歸宿,那現在當有個更高的臺階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要不要踩上去?
最好的歌劇院、最好的學校、最簡捷的路途……梁煒菘不是在騙人,她相信他做得到。只是,她沒錢,沈捷不願掏錢……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路?
段芮說過的:男人可以用來做踏板,卻不能用來做飯碗。
可是,沈捷願意被自己當踏板嗎?如果不願意……那自己豈不是在找死?
酒吧裡很吵,聲音嘈雜得讓安靜慣了的桑離頭暈。梁煒菘倒是悠閒地看著舞臺,桑離循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正唱歌的是個年輕女子,長髮擋住半邊臉,但能看出很漂亮。她的聲音不像很多酒吧歌手那樣微微的粗獷沙啞,反倒清清亮亮,唱外文歌曲的時候更是好聽得很。
梁煒菘看她目光中有好奇,便微微靠近一些,告訴她:“那是老闆娘。”
“什麼?”桑離大吃一驚,看看梁煒菘,再仔細看看舞臺上的女子。
“真的,”梁煒菘靠在桑離身邊,放鬆地坐著,已經全然不是舞臺上那副穿著黑色演出服打領結的形象,“她開始唱歌的時候還不是老闆娘,不過當了老闆娘就只能玩票了,哪個做老闆的能讓自己的女人整日拋頭露面地去唱歌?”
若有所指的語氣讓桑離更覺得添堵。
可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
以中悅這樣的背景,沈捷的母親功成名就時都不得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