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挺拔的背影向她迴轉過來。她放下井繩,向他走近:“……師兄,你,好久不見了。”
葉聽濤有些出乎意料:“荷衣,怎麼是你,你也來玄和鎮了?”夏荷衣眼波流轉:“是啊,沒有想到?你走了這麼多年,倒還記得我?”
葉聽濤看著她,微笑道:“我走了這麼多年,你也是大姑娘了,說起話來還和殷師兄一樣,像個孩子。”夏荷衣奇道:“咦?你見過殷師兄?他可比你走得更遠,大概都有十年沒回過這裡了。”
葉聽濤一嘆:“是嗎?我最後一次見他也是在五年前,那時他出手救了我一次,還要和子離開汁,想來也是不會再回來了吧。”夏荷衣又是一呆:“他已經成親了?唉,真快,當年我們三個在這太嶽山腳下一起長大,現在只有我在這裡了。”
葉聽濤見她這五年來也是出落得婷婷玉立,微笑道:“你也不小了,可曾出嫁?玄珠心境的弟子來去自由,不必一輩子守在這裡。”夏荷衣眼神一顫:“……沒有,你……你呢?你有子了嗎?”葉聽濤目光落向客棧的迴廊:“現在不算有吧,總要把師父交代的事辦完,才能顧上這些。”
夏荷衣沉默半晌,“哦”了一聲:“這些年,你和楚姑娘在一起,開心嗎?”葉聽濤笑道:“你怎麼還是總愛問這些?”繼而神情又有些嚴肅,“江湖上風刀霜劍的,她願意與我一同出生入死,好過兩人獨自漂泊。”
夏荷衣的神暗淡下來:“除了這些,我也沒有別的好問的,畢竟我只是個資質平庸的人,沒有資格做什麼。這些年你和殷師兄不在,我也只是照顧師父,守著師門而已。”
葉聽濤在院中走了幾步,道:“你不如出去走走,太嶽山腳只是汁一隅,天地廣闊,還有許多值得去做的事。”夏荷衣望著他,語調有些悲傷:“我……我也想出去闖蕩一翻,可是我又很害怕,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這裡。”
葉聽濤望著她,他聽到迴廊裡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輕盈如舞,不疾不徐,他回首,楚玉聲走進院中,向他和夏荷衣微笑道:“怎麼都起得這麼早?”夏荷衣沒有說話,葉聽濤道:“你也不晚,稍後我們便去玄珠心境吧,去看看我師父,然後還要往玄武湖一趟。”
楚玉聲答應了,亦去井邊打水,葉聽濤接過她手中的井繩,楚玉聲便站在一邊,與夏荷衣談笑。夏荷衣鬱鬱不樂,見兩人如此熟稔,自己反而與葉聽濤生分了,心中有些委曲,沒說間,便往自己房裡去了。
“夏姑娘好像不高興,是不是你惹的?”楚玉聲看著夏荷衣的背影,嘴角含著些狡黠的笑意。葉聽濤邊打水邊道:“我只和她敘了間舊,不過荷衣從小便是這樣的,不用放在心上。”楚玉聲手搭在井架上,瞧著葉聽濤的臉:“沒想到有人等了你這麼久,難道你炕出來?”
葉聽濤把水桶提下來:“希望她真能出去走走,永遠呆在這裡,難免有些事想不開。”楚玉聲微微一笑:“也要看她願不願意啊,不過我看玄珠心境也是個清修的地方,比起腥風血雨來或許更適合她,你說呢?”葉聽濤道:“也是,希望這次回去,師父會把實情都告訴我。”閒談之後,仍然有風雨無數需要面對,楚玉聲點點頭,眉間也沉了下來。
這日午時,葉聽濤與楚玉聲、夏荷衣策馬來到了玄珠心境,那一處莊園靜雅然而又隱含恢宏,位於玄和鎮以北八十里處,依山傍水,風光甚好,道邊落盡葉子的榆樹更添幾分蒼涼之意。守門弟子見了葉聽濤與夏荷衣臉露喜,便即開門,三人下了馬,夏荷衣帶著楚玉聲先往客房而去,葉聽濤徑直去見羅境主。一路同門相遇,多年未見,各敘了些別情,眾人見他比之五年前又添風霜之感,無不喟嘆,葉聽濤卻只一笑,未作過多停留。
紫霄閣外,幾名入內通報的弟子出蹬來,向葉聽濤道:“師兄請進,師父近來精神尚好,可以相見。”
葉聽濤心中一寬,道:“多謝。”閣門半開,他便放輕腳步推門而入,迎面一間空室,徒有四壁,未置一物,讓人陡生虛無之感。葉聽濤素來見慣這空屋,再往裡去便有小室,几案陳設簡單古樸,一個身穿素服的男子坐在几案後,鬚髮白,臉枯槁。葉聽濤走上前,聲音有些波動:“……師父。”
羅境主睜開雙眼,枯敗的嘴唇露出微笑:“你回來了?”端詳了他一會兒,“十幾年沒見,真是變了不少。”
葉聽濤低頭道:“……師父,近來身體如何?五年前我曾回來過一次,荷衣說你正在閉關療傷,因此未能見到。”
羅境主呵呵笑道:“荷衣說什麼事總要誇大幾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我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