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得清晰,辨其步眼只是身量較輕,足下功夫並不如何。但其餘幾人卻都是若有若無,虛實難辨。”
葉聽濤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麼我所料不錯,先前村中人雜,為避事端不能細辨。這幾個月以來,也著實是過於安靜了一些。”他語氣並不如何凝重,但神卻是絲毫也不放鬆。
楚玉聲聽了他這話,不由又想起那華衣公子孟曉天來,心中打了個突。她隨意向左側樹影后一掃,卻突見那曾於朝陽下向她微笑的臉在綠葉山木後一閃而過,目光瞬間停留,向她投以一顧,如一個促狹的招呼。腳步幾乎無聲,但這步眼卻是她熟悉的。楚玉聲一時僵住,步子緩了一緩。
“別停下。”葉聽濤提醒道,“看來我留下除白麵羅剎,倒是給這清溪村添了不少熱鬧。”
“你知道是誰嗎?”楚玉聲略微有些緊張。“不能肯定是哪一方,但我一走,他們便也跟著出了村子,想必是衝我來的。我留意觀察過,這清溪村中除了我們,並沒有別的外人。”葉聽濤道,怒靈劍負在背後,感應微生,隱隱鳴動。
“那他們怎麼辦?”楚玉聲以目光指指前方的送葬隊伍。“有玉姑在,誤不了事。”葉聽濤道。他向玉姑的背影隱有深意地望了一眼,目中卻有微微的寒冷,似霜凝結。
送葬隊伍之中,忽然一陣動。一個身著繡衣的少從樹叢後跑了出來,跑向陳家娘子阿秀。樹叢響動之間,一行人附近的氣息便是一緊,無形的戾氣在樹梢凝結。楚玉聲與葉聽濤朝前看去,只見阿秀見了那少神大變,眼神顫抖著躲向一邊,險些撞著了棺木。那少見狀,拉住身邊玉姑的袖擺,邊哭邊道:“玉姑,讓我送送鳶兒吧!我知道是我不好,明知她淹了水還讓她住到我家,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玉姑拍拍她的手臂,卻知此時勸解無用,又當著村中人的面,亦不便多言,只將青兒拉到自己身後,溫言安慰了間。那陳家娘子仍是恍恍惚惚,時不時用手輕撫棺木,隨行之人不由得互相看看,各自一嘆,都是無話。
楚玉聲向葉聽濤低聲道:“看來,她就是方才那腳步輕捷之人,被她一動驚擾,可知我們身後草木遮掩處約有五人,左右兩側仍是難辨。”此時送葬諸人已行過一處涼亭,往前便是折轉,葉聽濤眺望一眼,點點頭道:“到此離清溪村也足夠遠了,你繼續向前走,我停下。”楚玉聲一怔:“這便開始了?”葉聽濤道:“難說,你且向前吧,過後隨玉姑回方家,這裡了結我自會回來。”楚玉聲道:“你一個人應付蕩嗎?”葉聽濤看了看她:“你若在此,於事無補。”楚玉聲撇了撇嘴:“你看我沒帶琴就不能動手?”葉聽濤道:“不錯。”
楚玉聲怔了怔,剛要回答,也不知是風動還是葉搖,一陣簌簌微響,她一驚:“有人來了。”葉聽濤也已察覺,凝眉道:“向前走。”楚玉聲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只覺他在背後輕輕一推,身不由己地向前快走了幾步,她心中正有些著惱,卻見前面送葬隊伍之側閃出一人,佯作緩步行走,借村民以蔽己,揉過頭來向她微微一笑,玉冠浣塵,雙眼如靜湖之水般明澈瑩亮。
送葬隊伍行速甚慢,楚玉聲瞧著他,便也不再回頭,腳下加了些力,待走過那山路折轉處後,那人落後幾步來到楚玉聲身旁,一把摺扇握在手中,向她笑道:“一日不見,姑娘可好?”聲如冰綃,笑容卻溫暖如西杭五月的微風。流水之聲忽響,卻是那無舟野渡已在眼前,楚玉聲望著他的臉,竟有一剎那的錯覺交疊而過。
第二卷·重樓十丈歌臺暮 第四章 梳鏡釵粉
楓樹葉影蕭蕭,葉聽濤緩步走到涼亭之中,風動,空氣裡飄來微微的甜,裙衫翩翩,踏在一細雨後新鮮的泥土上,有些像竹筍拔節的聲音。落霞山一行,五音盈耳,竟似比往常耳目更敏銳了些。或許是楚玉聲對那些細小聲音的常常注意,讓他也不覺受了影響?
一聲極柔極媚的輕笑,如蝴蝶掠過水麵,送入他耳中。葉聽濤眼望著楚玉聲背影消失的小道折轉處,卻知有人從重重樹影后走了出來。此時已沒有那三十七個送葬之人腳步聲的干擾,可他竟仍不能分清這走出來的究竟有幾人。甜之氣忽然迫近,他向左一避,轉過身來,只見人影向後輕閃,釵裙子立在小道旁,紅裙粉妝,手中並無兵刃。那子盈盈笑意,身影妖嬈,走近涼亭,向葉聽濤道:“見過葉公子。”
葉聽濤的目光在子身上停留了一下,道:“姑娘一路跟蹤,想必也是辛苦,不知所為何事?”那人笑道:“葉公祖是貴人多忘事,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何必如此客氣呢?”葉聽濤本因男有別,未曾細瞧她裝束,此時見到她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