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五堂課的作業沒交。或許你願意下課留下來和我談談?”
我可憐兮兮的問埃德加:“你覺得那天他聽見我說他是老頭子了嗎?”
之後幾個月安得蒙把我盯得特別緊。他是教授,上課點名第一個就是艾倫。卡斯特,交上去的作業改得前所未有的仔細,一旦上課走神就被叫起來回答各種問題。
我有氣無力的跟埃德加說:“我覺得追他沒希望了。”
埃德加的臉又白了:“你不要開玩笑。”
我們逃課在康河邊上露天咖啡店喝下午茶:“我覺得親愛的安得蒙寶貝討厭我了,因為上次我說他是老頭子。哦親愛的,你不理解一見鍾情的感覺,我的心都要碎了。”
埃德加很嚴肅:“同性戀是犯法的!”
他是個認真的人,待人有點拘謹,個子比我略高一點,粟色捲髮,典型的希臘人鼻子,很討姑娘喜歡。我們在康河邊上認識的,我免費當他畫畫的模特,他幫我上課點名。
我調戲送咖啡的格子短裙女招待,他畫畫;我躺在草地上看書,他畫畫;我扯各種關於安得蒙的廢話,他依然在一邊畫畫——直到現在我都不是很理解為什麼他這種性格一絲不苟的人竟然能跟我混在一起,還混成了摯友。
那時我以為自己對安得蒙也就是抱著玩玩而已的心理,埃德加也沒把這件事當真。我平均每週追一個女人,只不過這次換成了男人。
我在白色躺椅上躺得很舒服,身上蓋著一件舊外套。我對著太陽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突然就看到安得蒙的臉,嚇得差點去見上帝。
已經是春天了,他還穿著淺灰色大衣,慣例夾著黑筆記本。他把我的每句話都聽得很清楚,俯身笑眯眯的看我:“艾倫,同性戀在我們國家的確是法律禁止的。”
他從筆記本里給我一張紙,要我跟他走。我垂頭喪氣的跟在他後面,看見他的脖子從大衣領子裡露出來,線條纖細優美。我小跑到他前面,攔住路:“教授,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你。”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繞過我徑自用銅鑰匙開了辦公室的門,把我留在外間,自己到裡間打電話。
我聽得不是很清楚。
“……父母都是前天才密碼破譯員……雖然很簡單,但的確只看了一眼就破譯出來了,所以我打算讓他試試代號十三。我會把握分寸的。”
他掛了電話,把我叫進裡間。我以為是要處罰我逃課,然而他卻只讓我看手上的紙片。我剛才只顧著看他,這才發現紙上都是各種各樣難以理解的圓形和方框,星星和月亮。藍墨水的圖形一直畫滿了整頁紙。 “艾倫。”安得蒙示意我坐下:“如果你確實不想寫那篇關於哥德爾定理的論述文的話,可以幫我試著看能不能破解這份密碼。這是發生在倫敦的一起兇殺案,罪犯給報社寄送了這個。我朋友在蘇格蘭場,知道我對密碼破譯有研究,就把事情推給了我。”
他按鈴叫了咖啡,看著我微微一笑:“我沒破譯出來,我想或許你可以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手上有大量(?)存稿的燈泡得瑟表示——日!更!其實我也是可以的!
這個故事想了很久,手癢到等不及上個坑完結了,再不寫出來我要憋死了——於是我又挖坑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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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安得蒙笑起來很好看,我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我花了一個星期研究那張紙條,叼著長麵包坐在圖書館裡把紙條倒著看正著看斜著看,然而他們依然只是畫滿星星和月亮的廢紙片,看得我煩躁無比。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跟父母住在倫敦的一處公寓裡。冬天的晚上父親和母親總是習慣於做在壁爐前拿著本子和筆推演運算,就像其他家庭習慣於暖和的爐火前看報紙一樣。突然有一天他們把我和幾大箱子的筆記本與書送到叔父位於貝德福德的農場裡。母親一遍一遍親吻我的額頭,保證等時局好了就把我接回去。父親只是摸摸我的頭,安慰她說我已經是一個小男子漢了,會自己照顧自己。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們,在倫敦火車站。
三個月後,叔父收到從倫敦來的信,我們住的公寓失火了,父親母親無一倖免。
叔父對我其實算不錯,他雖然不管教我,但從來沒有讓我捱過餓。他嚴厲反對我學數學,然而越是禁止就越想嘗試。我很小的時候經常躲在儲物間的大木箱背後,背抵著箱壁蜷成一團偷看母親的筆記本,用半截鉛筆在地板上寫寫畫畫。有一天叔父進儲物間取斧頭,發現整個地板都是數字,加號減號分號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