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後,陳文正在陳秋娘的建議下擬寫招聘啟事,招聘廚師、雜工、跑堂若干,男女不限,三日後面試,面試合格後,要進行身體檢查,保證每個員工都是健康的,才能保證食物的乾淨健康。
“這樣寫,會不會招不到人?”盼清有點擔心。
“不會的。我們這麼搞,前所未有,大家都覺得稀奇,定然聲名遠播,這又是一種宣傳。以後,我們還要在各個鎮子長期掛這種招聘告示,即便我們不缺人。”陳秋娘指出來。
盼清與陳文正在嘖嘖稱奇。陳秋娘卻只是笑笑,因為在那一個時空,百分之九十八的招聘啟事真正的目的都不是招人,而是作為一種營銷宣傳手段。
三人討論了一陣,擬寫好招聘啟事,又討論瞭如何貼出去。最後,這貼小廣告的事就落在盼清頭上。
陳秋娘看天色還早,去拜訪匠師也是過了晌午在出發。她便抽了空去醫館,想瞧瞧柴瑜病情如何。
這一日不趕集,但街上並不冷清。人來人往,展示出蜀州雖受了宋軍重創,但沃野千里的恢復能力非同一般。
蜀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自古“天下未亂,蜀州先亂”,可自古要拿捏得穩江山,就必定要拿得下蜀州,穩得住巴蜀。
陳秋娘的歷史不太好,但因為曾愛上一個喜歡歷史的人,便愛上了他的興趣。
她走在日光和暖的街上,想起那個人的臉,真仿若是好久遠的事了。
第077章 柴瑜之秘
三月日光和暖明淨,陳秋娘獨自走在宋初三月的小鎮裡。
她在這悠悠的晴天上午,想起戴元慶來,卻有一瞬那間似乎記不得他的長相,就連內心曾有的恍然空洞與疼痛,也似乎淡得不留痕跡了。
也許這樣跨越了時空,便是真的離得足夠遠了的緣故吧。當初漂洋過海,也不曾見得能接受那苦逼的命運。
她一邊走,一邊想,內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阿朗,我終究要真正過屬於我的生活了。”她低聲自語。喊的是戴元慶的“小名”,戴元慶字寧朗。她那時初知,便調皮地眨著大眼睛,低聲喊:“阿朗,阿朗。”
自從飄走她鄉,這兩個字再不曾出口。如今她再喊起來,帶著略略的陌生,內心卻不再是惶恐。
這樣的感覺真好。陳秋娘深深呼吸,貪婪地吮吸清新的空氣,面朝著那明淨的日光。
“阿朗。我在這個時空,會盡情地去看風土人情,過屬於自己的生活。若有朝一日,有幸還能回去,還能見到你。我想我會來找你,與你‘紅泥小火爐’,說一說在你喜歡的年代的所見所聞。”陳秋娘在內心裡這樣低語,覺得心裡那一塊以為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神奇般地平復。
她覺得腳步與心情都越發輕鬆,蹦跳著往醫館去,不一會兒就到了劉大夫的醫館。今日不趕集,醫館就沒多少病人。一般來說,劉大夫年紀大了,非趕集日,就不坐堂。今日在堂上坐診的是劉大夫的大弟子白朮。三十來歲的男子,戴了帽子,留了髭鬚,舉手投足,盡顯儒雅之氣。因沒什麼病人,他見著陳秋娘進來,便問:“這麼早來瞧你朋友了?”
“這早上,東主沒啥事吩咐。我便來瞧一瞧了。請問,白大夫,我朋友的傷勢如何了?”陳秋娘乖巧地站立在堂上。
“你這朋友像是常年受傷似的,身上舊傷不少呢。”白大夫站起身來。
陳秋娘知道這些傷是經常被人打造成的,心裡就有些疼痛。她站在原地嘆息一聲,說:“想必白大夫也知道他是北地人,雖是小孩子,但這國仇家恨的,人們難免不拿他出氣。也就是你們做大夫的醫者仁心,一視同仁了。”
“你不也一視同仁麼?瞧你像是這蜀州人了。”白大夫笑了笑。爾後又嘆息說,“原來他的舊傷是因這個原因,我今早為他檢視,卻是有些算是致命的了,他能這麼挺過來。除了命大,實在也是個心性堅強的。”
“我因著以前家境算好,讀過點書,加上我孃親又是個明事理的人,禍不及妻兒的道理也是知道一點的。再說,他是我朋友。”陳秋娘說。
“你去看看他吧,今早換藥時。他是要走,被我攔下來了。他要是這會兒動來動去,這傷筋動骨的,他那右邊胳膊怕就廢了。”白大夫叮囑道。
陳秋娘應了聲,便獨自穿了堂去後面廂房瞧柴瑜。柴瑜那間屋的門房開著,走進一聽。亦是苗翠在說話:“你有什麼事要辦的話,告訴我,我去幫你辦妥。你這會兒要走了的話,這傷就落下病根兒了。你沒聽白大夫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