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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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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那夏侯懋駐守長安城中,忽聞報有漢軍從子午谷來,谷口營寨已經覆滅,大驚,便要死守城池。鍾繇道:“子午道大軍難以驟至,此必是敵軍先頭所部。將軍可引兵封住谷口,就勢擊之。若待其出得狹谷,把周圍要地佔據,則關中危急,子廉將軍危急也!”夏侯懋聽他這等說,遂引本部三千軍馬,及二千關西軍,往谷口列開陣勢。黃昏時候,先聽得山谷裡鼓點震天,步伐動地,心下不由有三分畏懼。須臾,邊看夕陽之下,漢軍佇列整齊,魚貫而出。當先兩大將舉止沉默,正是魏延、史進。背後士卒,皆一言不發,刀槍上肩;又以盾牌為前部,徑直前進,竟如對曹軍視而不見。山谷之內,由遠及近,鼓號聲響蕩不絕,正不知有幾萬人馬。夏侯懋看得心驚膽戰,回顧副將道:“鍾大人欺我!這敵軍少說有三五萬之眾,如何教我帶五千軍馬前來抵擋,莫非害我乎?”正說之間,漢軍已逼近陣前,夏侯懋急教放箭,誰知漢軍並不回擊,只是有盾牌遮攔,一面繼續進發,愈顯威勢悚然。夏侯懋兩股戰戰,三十六個牙齒捉對兒打架。眼看走近五十步處,魏延忽然將手中刀從上往下一招,只聽漢軍陣中,殺聲暴起,全軍衝湧而來。夏侯懋大叫一聲,回馬便走,曹軍一起退後,正是久病之軀,豈當虎嘯,那曹軍數千之眾,頓時丟盔棄甲,自相踐踏,被漢軍隨後押殺,死者無數。夏侯懋丟了大眾,一氣狂奔,直往長安城而去。

魏延、史進一戰勝了夏侯懋,待要追趕,部下多是步卒,連日跋涉交戰,疲憊不堪。魏延與史進商議道:“雖然勝了夏侯懋,若不得打下長安,只怕他閉門死守,我困頓城下,終不可取。”史進道:“全聽將軍安排。”魏延道:“既然如此,我等不妨索性再作個大膽……”遂安排道:“將軍可引一半軍馬,大張旗鼓,往長安南門進發;我卻引輕軍,向長安東門包抄;一面教少許軍士,押著降卒,在子午谷口附近多打火把,鼓號齊做,以為虛兵之計。敵軍若畏懼,我便可乘機奪城。”史進道:“我軍本少,如何還能這般分散?”魏延道:“敵軍若堅意守城,我縱然合兵一處,亦不能得手。所幸現在暮色將臨,方才又殺了夏侯懋一陣,只賭曹軍心慌,不敢死守了。”史進道:“既然如此,我等便盡力而為!”於是教部下軍卒造飯休息一個時辰;一面教人在谷口內外數十里升起無數煙火,以震懾敵人軍心。待到亥時,整頓軍馬,向長安進發。

那夏侯懋一路狂奔,直回城下,鍾繇出來道:“子休此出戰如何?”夏侯懋喘息道:“賊軍甚多,我力不能支!大人快設法罷……”鍾繇道:“子午道地形,如何會有敵大軍?”正說之間,西門火光大作,無數軍馬整隊而來。夏侯懋大驚,便要逃走,鍾繇道:“敵軍縱然到來,當堅守城池,以待大王援軍,如何便走!”夏侯懋聞之,勉強整軍入城。上城樓看時,下面夜幕之中,漢軍佇列整齊,直逼城下,當先史進手提三尖刀,吆喝罵陣。再遠看子午谷,山道之中,火鼓震明山川,心下寒意大作。鍾繇看他膽怯,道:“子休不必擔心,長安城池堅固,糧草充足,又有數千軍馬,可以長相持也。大王正於許都調兵,旬月之間,救兵便到,裡應外合,可破賊軍,功莫大焉。”雖得他如此打氣,夏侯懋還是戰戰兢兢。那漢軍到城下,只是叫罵,卻不攻打,夏侯懋回顧鍾繇道:“敵人大軍壓境,卻不攻城,莫不是另有陰謀?”話音未落,小卒來報:“大人,東門外一派火光,不知多少敵軍,當先大將旗號,正是魏延!”夏侯懋驚得手足亂抖:“鍾大人,元常公,敵軍不攻城,原來是欲斷我退路也!事至如此,長安守不得了,速速讓城別走罷。”周圍士卒聞言,盡皆慌亂,鍾繇大怒,拔劍出鞘,厲聲道:“亂言者斬!奉令守城,豈有敵軍未攻,先行退走!昔日曹子孝守樊城,大水離城頭數尺,而得堅持,今長安城郭,勝於樊城;魏延之勢,豈比關羽,而妄談‘讓城’,何以讓焉!敵軍不過虛張聲勢,欲我自亂耳!諸將各守城頭,不得擅離!”夏侯懋被他一喝,唯唯連聲。鍾繇遂自引百餘精悍護衛,往東門去檢視。

這邊鍾繇一走,夏侯懋看城下漢軍,更是害怕,所幸看城牆高大,勉強定神。鍾繇約莫去了一刻時分,忽然城內嘈雜大作,火光四發。夏侯懋大驚,忙問“何事”。片刻,有小卒報,城內有人持械衝殺,不知多少。夏侯懋叫苦道:“定是賊軍內應也!這個鍾大人,定要死守,如今可好!”只在城上亂轉。左右士卒聽主將這等說法,軍心打亂,就有人悄悄散了。又過一刻,忽聽城內,門樓邊上,殺聲響起,一隊便裝漢子,舞刀弄杖,殺上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