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夏侯尚。程昱急止住眾人,謂夏侯尚道:“既如此,伯仁可將事情飛報大王,聽憑決斷。我等暫且各自整頓軍馬,切不可先亂。”夏侯尚看程昱正氣凜然,不敢再強求合併兵馬,勉強應允,自回軍營,一面飛報曹丕。
曹丕聞報殺了曹洪,不由悚然。前後想了片刻,已知曹洪之事,多半又是有人構陷。然夏侯尚與己厚交,且曹洪往日仇隙尚在,此時免去一個後患,亦非全是不妙也。思度半日,乃令曰:“曹洪書信連線臨淄侯,意圖不軌,夏侯尚當機立斷,是為一功。然洪隨武王征戰多年,功勞非常,今雖有過,罪不致死。特諡恭侯,撫卹遺屬,所部軍馬,盡歸夏侯尚統管也。”是軍中血案,不了了之。有詩嘆曹洪曰:
昔日摧鋒冒萬死,今朝糊塗筵前亡。君王豈有悔恨處,飛鳥未盡良弓藏。
曹洪既死,卞太后流淚謂曹丕道:“昔日你父戰於汴水時,若非曹洪捨命相救,則已死矣。如今老臣被殺,只恐人心俱為不平。你三弟曹植,也是一般。汝不可再害他也。”曹丕只好答應。於是貶曹植為庶民,令偏將送回臨淄軟禁。曹植至郡,初時監督甚嚴,衣食皆不得自由也。後曹植於中夜含淚吟詩,雲“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箕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監者偷錄其詩,送於曹丕,丕閱之,不覺淚下,待曹植稍寬。又有吳王孫權上表,稱賀於曹丕。丕冷笑道:“這廝卻待我大局安定,方才來賀也。”令重賞來使,好生回報。自曹操新平三年五月身死,歷時三月有餘,方才諸州安定。
曹丕待父喪禮畢,返回許都。司馬懿迎接,卻報說衛尉程昱、長史劉曄,俱各告病請辭。曹丕再三挽留,只是不從;心知二人必為曹洪、曹彰之死,而不自安。乃厚賜貨幣送歸。忽然曹休從揚州急報來,說黃忠兵馬勢不可擋,竟渡淮水而犯徐州境界。曹丕大驚,急與賈詡、司馬懿、華歆等商議。賈詡道:“黃忠勇烈宿將也。今劉備已亡,所餘良將唯忠,兼以懷必死報仇之心,率江東精銳之眾,故而先前曹文烈與之交戰,敗多勝少;後武王令鄢陵侯增援,方才緩住。前番武王薨,鄢陵侯帶兵奔喪,因此亂了軍伍;又兼隨後鄢陵侯暴薨,臨淄侯許都作亂,種種紛擾,因此文烈一路,招架不住。今可遣能戰老將,前往迎敵也。”華歆道:“老將頗多物故。今有安東將軍臧霸,屯兵青州,可令其就近往徐州去戰黃忠也。”曹丕大喜,便叫人往青州去調遣臧霸軍馬。
臧霸聞令,只帶數騎,星夜入許都拜見曹丕。丕曰:“如今黃忠據江、淮而犯揚、徐,公乃名將,可引本部往敵之。”臧霸叩拜道:“大王過譽,末將敢不捨死相報。只有一事,末將部下軍馬,數月前聞武王薨,多有乘亂離去,末將無能,不得禁止也。如今兵力薄弱,恐難當大任也。”曹丕愁道:“如此,豈不坐看黃忠猖獗?”臧霸道:“末將斗膽,保舉一人,可叫淮揚安若泰山,便踏平江東,亦非難事也!”曹丕道:“公欲保何人?”臧霸道:“乃我青州一個好漢,姓盧,雙名俊義。此人本是一豪強大戶,建安中昌郗造反,臣引兵平定,此人頗有大助也。如今屯於泰山之南,廣開土地,納糧進貢,四方盜賊亦不敢犯,地方由是大安也。他莊園擁農丁數萬,本人文武雙全,名下又頗有些英雄好漢。若叫此人為將,則抵禦黃忠,何足掛齒!”曹丕大喜道:“如此大賢,宣高將軍為何早不曾保與國家效力?”臧霸道:“大王有所不知,此人自稱不喜做官,只欲躬耕田園,因此末將幾番欲推薦,都被他攔住。如今談及黃忠犯境,這盧俊義便看來有些心動;我又再三勸說,他方應允,前來拜見大王,為國出力。”曹丕大喜:“如此說來,此人已在許都?”臧霸道:“便在殿外候大王宣令。”曹丕急令請入,便看臧霸出去,引了一人,雄糾糾大步邁到殿下。生得如何模樣?
輕揚三捋須,正分八字眉。身材凜凜九尺上,兩膀氣力七百斤。虎體熊背,英雄氣蓋萬千軍馬;猿臂狼腰,論使槍棒天下數一。眼目自透大志,胸中更有豪情。河北道上有名姓,江湖號稱玉麒麟。躬身且拜堂上君主,起手要掀天下風雲。
這個正是河北玉麒麟盧俊義。自當初受了吳用之計,引數十個好漢,隱匿在山東之地,與藏霸結交,收拾大志,一直窩伏十年。前不久得了吳用遣蔡福送來錦囊,因此待臧霸推薦往徵黃忠之時,便應允,相隨來許都見曹丕。曹丕哪裡知道這許多陰謀,看盧俊義儀表堂堂,大為歡喜,降階下來,親握盧俊義之手,連勝讚歎道:“好壯士也!未知盧員外有多少軍馬?”盧俊義答道:“親養帶甲防身壯士,約有三四千人;莊中佃戶,丁壯一萬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