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先退河北,則臨淄侯挾制天子,矯詔佈告天下,悉令為爪牙,則恐大王雖欲保河北而不得也!縱然調集後續,得以破逆,必大損國家元氣,而為黃忠、孫權、宋江輩所乘也。望大王明察。”曹丕道:“只慮我這裡兵馬不多,恐難制之耳。”司馬懿道:“臨淄侯具文才而乏武略,部下亦無良將,所部官兵雖多,皆為烏合之眾。大王此間有虎衛、虎豹騎精兵,縱不能得城,亦足令臨淄侯偽令不出許都也。”曹丕聞言,大悟道:“多謝仲達提醒!”便先令陳群、桓階,扶送曹操靈柩渡河回鄴郡。自與諸軍,折返許都。令典滿引一千虎豹騎當先,許褚引五百虎衛軍環衛,司馬懿同眾官引餘兵斷後,復往許都來。將至東嶺關,正是黃昏,天降大雨。曹丕看王后甄氏座車單薄,須臾被雨水打穿,乃令從人將華蓋移到王后車上,自己卻換騎馬,與司馬懿、華歆並騎而行。甄氏欲叫公子曹叡同乘,丕曰:“為父尚乘馬行軍,豈有與母同車以避雨者也1曹叡道:“父王見教極是。”於是亦乘馬相隨。將近關隘,賈詡道:“東嶺關地勢險惡,如今許都既失,又兼天雨,視野模糊,不可妄入。可走關下山路繞行也。”曹丕從之。
再說曹植自奪取許都,將曹丕黨羽盡力剪除,夏侯惇軟禁於府邸之中。檄文到處,附近縣鎮,也有送錢送米者,卻少兵來。蕭讓道:“曹丕公子若得知,必然兼程趕回。大王遣一支軍馬,於東嶺關埋伏。曹丕公子只道我等在許都死守,若有不防,我可乘也。”曹植甚善其言,沉吟片刻道:“某自去也。”蕭讓道:“把關伏路,將官事也,大王萬金之軀,只坐守城中便可,何必親自冒險?”曹植搖頭道:“我須得自去。”乃留楊修、胡車兒守許都,自與蕭讓、蔡福、蔡慶、顧大嫂等引軍三千,抄小路往東嶺關去。關上原本只有偏將引兵三百守把,看曹植來了,不敢相拒。蕭讓又道:“可在關門兩邊,埋伏油脂引火之物,兩邊刀斧手準備,曹丕若進,起火燒斷道路,一起突出拿下;又恐他不進東嶺關,公子可派遣弓箭手五百,長槍手一千,于山下小路埋伏。曹丕若走山下小路,亂箭下去,公子這裡再從關上殺下接應,萬無一失也。”曹植猶豫道:“子桓是我胞兄,如今此為,毋太過耶?”蕭讓道:“只怕若是易地而處,子桓卻不記掛兄弟之情也1曹植再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我自引兵去小路埋伏也。”蕭讓道:“小路埋伏之事,我去便可,公子坐鎮關隘即是。”曹植執意道:“我去,我去。”蕭讓只得從之。於是曹植同蔡福、蔡慶引一千五百兵到山下埋伏,蕭讓同顧大嫂在城關守禦。曹植又再三叮囑蕭讓道:“若是子桓從關上來,埋伏起時,但擒殺阿附黨羽,中間眷屬,切不可傷害。”蕭讓道:“這個自然。”曹植方放心而去。列位,你道曹植為何有這等行徑,自己不肯坐守許都,偏要到東嶺關;又不肯坐守關隘,偏要到路口來?原來曹子建心之中,只記掛甄氏安危,從他看來,甚麼魏王爵位,甚麼江山事業,卻都不如甄氏。此等話語,丁儀、丁廙、蕭讓、楊修等雖是心腹,他亦不敢直說;又怕伏擊曹丕之時,倘使他人領兵,不知輕重,一下玉石俱焚。故而再三要自己親自帶領。
只說曹植同蔡福、蔡慶兩個,引一千五百軍,在東嶺關山腳小路一側秘密排開。曹植先叮囑道:“只看華蓋之下,便是曹子桓,可亂箭射之。隊伍中有女眷,卻不可傷害。”時逢大雨,便看曹丕一路人馬,逶迤而來。前頭是虎豹騎,且先放過。接著中間華蓋大張,護車而來。曹植心想車中必是曹丕,瞪大眼看,卻不見甄氏在何處。心道若是甄氏與曹丕同車,豈能妄動。心中猶豫,因此不曾發令,看看華蓋將過,旁邊鐵臂膊蔡福按捺不住,將手一揮。頓時小路上梆子連響,五百弓手一起放箭,齊齊往華蓋之下招呼。那車雖有錦簾遮攔,怎當得強弓勁射?轉眼之間,透簾而入者數十箭,甄氏在車內,無處躲避,兼以何曾提防,頓時慘呼數聲,撲倒車下。可憐如花似玉身,頓作香消玉殞人。
曹植在山坡上,聽得車中慘叫,心中大驚,再看甄氏倒出車外,不由心肝碎裂,痛叫一聲,拔劍向蔡福刺去。那蔡福倒也機警,急忙閃開,口中道:“大王,如何刺我!”曹植含淚罵道:“你害死甄姑娘,還問我如何!”蔡慶旁邊看見,趕緊攔住。原本山路埋伏一千五百兵士,只待號令。第一陣亂箭射死甄氏,又把左右軍士,射倒數十人。若是立刻殺下去,曹丕身邊軍馬盡在混亂之時,自然不難擊破。如今亂箭雖發,三個為首的卻在自相糾纏,於是士卒皆只是吶喊,卻不知殺下來。如此關頭,片刻耽誤,都是生死之門,許褚引虎衛軍,立時殺上去,道路邊上,兩邊混戰。曹丕在後面,聽得前方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