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見到大哥、二哥被老婆孩子纏住了的下場,極度不屑並深自警惕,知道這年頭要養大一個孩子非得花費上百萬,與買基金股票相較起,是回收得最慢,投資報酬率也最不可計數的一項笨投資了。
他三十二歲了,從不曾有過想定下來的念頭,他也很滿意目前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為什麼小艾手裡抱著孩子的畫面,會讓他如此震撼?
他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卻突然發現笑聲沒了,他瞥向祁小艾,見那背對著他蹲著的小女人雙肩上下抽動,他走到她身邊,驚訝地看見了她的眼淚。
“怎麼了?”他胸口猛窒氣息一縮,一個會哭的小艾?他是不是眼花了?
不顧手上的鮮血,祁小艾轉身投入他懷中傷心哭泣。
“死了一隻沒氣了庭浩嗚嗚我們沒有‘颱風四號’了。”
是的,他們沒有“颱風四號”了,在風雨夜裡,斯庭浩帶著她穿著雨衣在後院挖了深坑,將那氣息全無的初生狗兒好好地埋進土裡,塵歸塵,上歸上,可憐的小傢伙甚至還不曾張開眼睛,瞧瞧這個大千世界。
小傢伙雖被埋了起來,祁小艾的傷心卻仍未結束,他搖搖頭將她抱進懷裡,頂著強風回到屋子裡。
他抱著她走進廚房,將她放在洗手檯上坐著,一邊絞著毛巾為她拭淨臉,一邊沉聲說教。
“一隻還沒來得及和你建立感情的小狗就能讓你哭成這個樣,小艾,如果哪天你那些寶貝狗兒一隻接一隻的走,你豈不是要哭到眼睛瞎了?”
“一隻接一隻的走!?”
他假設的畫面讓她哭得更慘,涕泗縱橫,甚至哭到微微打起嗝,他看了不忍,埋怨自己的多嘴,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抱到廳裡的沙發椅上坐定,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話語。
“我也知道知道這是不可能避免的事情從小到大,我也已經送走過很多很多的狗狗了,但我還是還是會忍不住傷心”
祁小艾偎在他懷裡,說了一堆傷心的話後,轉而描述起她的計畫了。
由於公立的流浪狗收容中心空間有限,只要置留的時間一到,流浪狗沒人來認領,那些可憐的狗狗就會遭到被撲殺的命運,所以她一直想蓋座私人的狗場,好來收容那些隨時可能會沒命的狗兒,能救多少算多少。
她還會藉由這座狗場,三不五時舉辦愛心認養活動,屆時那些被認養回家,有了新主人的狗兒,都會先做過醫療及結紮,讓飼主可以安心地認養照顧,陪伴它終老的。
“想想看”她的鼻子哭得紅通通的,看來既是可憐又是可笑,但他看了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只是心疼。
“一個人一個月如果能夠幫助一隻狗兒找到一個主人,就等於救了一條狗命,累積下來,一年不就可以救十二條命嗎?老人家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了狗命,就算福報不到七級,好歹也有個三、四級吧?”
他搖頭,表示無法苟同她這種說法。
“別搖頭,我是認真的,而且我始終相信”
她抬眸直觀著他,那被淚水滌淨的大眼裡,有著他從未見過的認真神情。
“不論是人是狗,都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但人們卻為了空間及經費的問題,每逢過年就會來一次‘大清倉’清倉耶!聽到沒有,那是一條生命,他們竟然將撲殺的任務,視作是一種‘清理存貨’的例行性工作!來得及殺的就殺,來不及殺的就擱一盆清水當食物,由著它們自生自滅,甚至讓那些狗兒為了活命,無知地啃撕了自己同伴的屍體”
他輕嘆氣,伸掌阻止她說下去。
“小艾,你是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會有無能為力的時候,要不然衣索比亞及中東那些陷入戰爭的地區,也就不會有吃不飽、骨瘦如柴的難民了。”
“不是隻有神才有拯救萬物生靈的責任!”祁小艾搖頭糾正他的話,“就是因為有太多人有這種想法,這個世界才會愈來愈不可愛了。
“有的人會說,光我一個人的力量能做什麼?又有人說了,那不過是條狗,我們連人命都顧不了了,哪能有過多的同情心?但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她愈說愈激動了。
“如果說這些話的人曾經用過心去親近狗兒,比方說倚天劍,比方說小番薯,相信那些人就能夠感受到它們的靈性及聰慧,調皮及貪玩,和人類的小孩並沒有兩樣的。其實動物和人類一樣,是生來就擁有生存在這個地球上的權利,是人們用自私的觀點來剝奪並且限制了它們的權利
“能做多少算多少,能救多少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