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覺得我是前來想要害你的人,你大可以先一劍將我刺死,我對你真誠相待若是這般還不能讓你信服,不能讓你跟隨我,那隻能怪我左宗棠有眼無珠,不會識人,像我這種無能人也只配死在你的劍下了!”
他這番話一說出來倒是驚人。
“嗯?”李觀魚聽了,眼神微動,持在胸前的寶劍再也無法遞出去,剛才身上帶著的那股肅然凌銳殺氣漸漸消解下去。
先前面對湘軍大規模人馬壓制,李觀魚絲毫不懼,反而激起他的鬥志殺氣,可是左宗棠只一人出來,一番話就將他先震懾壓服,不能輕易出手,不得不令人佩服。
左宗棠見他將手中的長劍放下來,又問道:“你是責怪那太平軍的羅大綱死在我手上,想要為他報仇,對不對?”
李觀魚道:“他對我坦誠相見,恩情不薄,我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坦誠相見,恩情不薄?”左宗棠聽完,臉上一笑,又問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問你,我對你這八個字夠不夠?”
李觀魚神情一動,過了一會兒,瞧向他:“左大人待我情義也不薄。”
左宗棠緊跟問道:“那你覺得我和那羅大綱相比,誰對你的情義更深?恩情更重?”
李觀魚一時無法回答。
“他比不上我,我對你的情義更重!”
左宗棠直接開口說道。
“羅大綱瞧上你定然是看重了你的武功,想將你的武功為他所用。”左宗棠正sè瞧向他,“我看重你,自然也是重視你這一身武功,不過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我看重你這人身上天生具有的一股重情重義的俠客之氣。我左某雖然不是什麼英雄豪傑人物,但是也真心敬仰這股俠客氣,自負在身上也有這麼一些豪氣。你們江湖人所講的俠義我雖然不太懂,不過我左宗棠做事雖然重利但更重情義,我是瞧你和我xìng情相近,欣賞你這人的行事風範才肯將你視為知己好友,真情相待。至少,我沒有什麼想要害你之心,想多給你一點前途好處,讓你在朝廷官府能有一番作為,不要誤入太平賊寇道路太深以致rì後難以自拔,後悔來不及。”
李觀魚知道這是對方的肺腑之言,心中感激,一笑:“多謝左大人好意,只可惜我這人浪子xìng格,隨來隨去,受不得什麼朝廷禮節約束,左大人的厚愛之意我只能辜負,算我欠了左大人的情義。”
“你欠我情義?”
左宗棠聽了,仰起頭,哈哈的一笑,“你這麼說,是不是太小瞧我左宗棠了?”
李觀魚有些疑惑,“左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人既然重情義,就必當將情義分得清清楚楚,我對你的相助不過是些小恩小惠,算不得什麼,可是當初你在武昌大戰中救了我兩次xìng命,要說欠情義也是我左宗棠欠你的。今rì就算你甘當太平賊寇不肯歸服湘軍,我最後就是拼著頭上這個官帽頂子不帶也要將你xìng命保住,這樣也算咱們兩人之間的情義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是我做不到這一點,我左宗棠又怎算得上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那豈不是引人恥笑?”
李觀魚聽到這裡,眼睛一動,再也不知該說什麼。
羅大綱和左宗棠兩人雖然一個是太平天國人,一個是清廷湘軍人,卻都是十分看重他這一身武功和俠義,可是相比較來說左宗棠這人將他瞧得更重,誠心相待,半點不假。
李觀魚猶豫半響,漸漸喪失了抵抗湘軍之力。
“你若覺得我剛才的話對,那就不要再和湘軍為敵,聽我一言,撤劍投降。若是你不依非要一意孤行,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既然你當初對我左某有恩情,我今rì不能不還,能不能最後保你出去我不敢保證,不過至少我能保證今天我就是拼著官職不保也要將你從這裡救出去,旁人誰想要殺你,先得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左宗棠話語清晰,中氣充沛,雖然沒有李觀魚的武力內功卻也將一席話傳遍全場,令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面前湘軍人馬眾多,胡林翼和李續賓等湘軍頭目就在附近,他敢站在這裡說出這番話,誠心可見,不得不令人折服。李觀魚思慮良久,最後只得將手中長劍一抖,插入地面,長聲一嘆:“唉,看來我還是不得不投降,左大人,我認輸,現在隨你處置就是。”
李續賓剛才和李觀魚交過手,知道他武功厲害,本待要指揮手下人馬一起上前拿住這人,卻料不到左宗棠幾句話就將這人最後收服,不敢再反抗,倒是覺得有些驚奇。
左宗棠見他投降認輸,鬆了口氣,便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