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九年前出了不少風頭的舉人趙世華之子,便紛紛感嘆著家學淵源,虎父無犬子之類的話。瀘州好多豪門想將自家的女兒嫁給他,可惜的是,我們解元公已經訂了親了。
唯一可惜的是,王陌阡落榜了。
九月廿一,喜報送到了合江縣趙家,連縣令大人都親自上門道賀。顧宛娘喜極而泣,立即去給趙世華的牌位上香。
這些天,送禮的、投田的無數,可安齊交代了,禮重了不收,投田一律拒絕。妹妹給他說過,說吃人嘴短收人手軟,他們家現在不差這點錢,沒必要給以後埋下麻煩。
恭賀的客人陸陸續續上門拜訪,一直持續了七八天,安齊才打出了閉門謝客的牌子。
因為在鄉試前就拜訪過韓學政,並坦承過自己的想法,因此,在收到喜報後不久,安齊又收到了學政韓大人的親筆信,推薦他去國子監進修。
對於安齊不參加明年的會試,反而要去國子監讀書的決定,很多人都不理解。按說以他的才華,既然這次鄉試能考第一,明年的進士科不說一甲,至少二甲沒問題吧?只要考上了,就能做官,為啥不去考?
顧宛娘以為兒子是因為安然的婚事才放棄這次會試的,還勸過他,說:“你妹妹的婚事已經定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麼變動了,你去不去送嫁都不要緊。娘認為你要是能中進士,才更能為你妹妹撐腰。”
安齊搖頭道:“娘,我放棄這次會試,不是為了妹妹,而是為了我自己。”
“怎麼說?”顧宛娘不明白。昨天嫂子過來也很是不解,因為安齊不去參加會試,顧少霖也不肯去。對於一直想著轉換門庭的嫂子,自然著急。
安齊道:“娘您不懂。我太年輕了,如果明年參加會試,即便中了,朝廷也不會讓我外放,多半是要進翰林院的。翰林院本來是個好去處,掌制誥、史冊、文翰之事,考議制度,詳正文書,備皇帝顧問,是個離天子很近的地方,很多人想去還去不了。可問題還是在於我年紀太小,而且本身於文采上並不出眾,我要真去了翰林院,最多當一個編修修史書,要想出頭就難了。妹妹說現在皇子們爭儲越來越厲害了,不管靠在哪一邊,像我這樣的小人物,都是最先被犧牲的。所以,留在京城做官不可取,我只能求外放才有出路,而且只有外放歷練回京的,以後才能入內閣……”
顧宛娘哪裡能聽得懂這些?她只聽出來兩個意思。一,這主意是女兒出的;二,兒子現在雖然也能考中,但前途有限,還很危險。
“又是然姐兒的主意?她這麼小,這主意真的好嗎?”不是顧宛娘看不起自己的女兒,而是在她看來,女子天生就是不如男子的,更何況女兒這麼小,朝廷的事情她一個小丫頭真的懂嗎?
安齊笑道:“娘,您忘了小姑父曾經說過,妹妹要是個男孩子,必是封侯拜相的料。您以為我們這兩年總跟妹妹一起看書討論是在做什麼?要不是有妹妹指點,我和表哥哪裡就能年紀輕輕就中舉?您真以為你兒子是天才,別的讀書人都是傻子不成?”
顧宛娘愣了。她忽然想起當初丈夫的感嘆:我們家囡囡要是個兒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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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齊和芳姐兒的婚期訂在十月初八,原本說好的,不管齊哥兒能不能中,都先把兩個孩子的婚事辦了。
結果安齊中瞭解元,等他們成親的時候,來的客人比預料的多得多。要不是顧家在縣城裡還算人脈廣,那天連招待客人的飯食都要出問題。
哥哥成親了,家裡多了個嫂子,安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自己跟哥哥一下子就疏遠了似的。彷彿以前哥哥是自己的,現在已經變成別人的了,唉,難道她真的有戀兄情結?
三朝回門,顧庭芳直接回了後院找楊氏,趙安齊卻被顧勝文和顧少霖迎到書房去喝茶,順便談談後面的打算。
顧勝文跟顧宛娘一樣,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不去參加會試,反而要去國子監。
安齊將自己解釋給孃親的話又說了一遍,只是這次一句都沒有提妹妹。顧勝文聽完,不禁暗自讚歎不已。這番見識,哪裡是一般人能有的?別說他們這樣的人家了,就是那些高門旺族的子弟,也未必能看到那麼遠。他再一次慶幸當初這樁婚事訂的好!齊哥兒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
然而,沒過一會兒,內院裡楊氏就派人找他進去一趟。
顧勝文不知何事,讓顧少霖陪安齊說話,他趕緊回了後院一趟。再回來的時候,他的面色就有些古怪了。
原來,今天女兒回門,偷偷跟楊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