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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是想起小哥昨日悄悄問我的話,這才一時有些失神……”

淡梅扯了喜慶重又坐回了椅子上,這才哦了聲,隨口道:“他最是淘氣了。又問了什麼?”

喜慶偷偷看她一眼,這才低聲道:“小哥問我他的爹爹如今在哪裡,為何都不來看他……”

淡梅一怔,心中慢慢便起了絲難言的味道,想了下,展眉笑道:“怪我平日對他有些嚴厲,這才叫他想著這個的吧,明日起對他好些,自然便會放下了。”

“夫人,都過去這許多年了。去歲冬日景王過來之時,也提起了大人。如今既早沒了當初崇王府的難處,夫人為何還不……”

喜慶試探著,低聲這般道。

“喜慶,我曉得你是為我好,覺著女人家總是需得有個男人靠著,下半輩子才算穩妥,對吧?只我當初既走了如今這條路,哪裡還會想著再回從前?我如今過得很好,他也應是。便是如你想的回去了,與他中間還是隔著個周姨娘,又有什麼意思?那周姨娘在旁人眼中再輕賤再不堪,在我看來也是良哥的母親。你跟我這許多年,應也曉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樣的話,往後莫要再在我面前提了。”

淡梅看著喜慶,慢慢道。

月光之下,喜慶見她面上雖帶了絲笑容,隻眼中透出的神色卻甚是堅定,曉得自己是說不動她了,暗歎了口氣,不再作聲。

正文 七十六章

淡梅回了屋子上榻,躺在小寶身外之時,許是被方才和喜慶的一番話所擾,竟是良久未能成眠。

開春幾個月,花圃裡的事情越來越多,她白日裡累了,夜裡也就睡得甚是安穩,似這般輾轉難眠,倒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

小寶嘴裡不知道嘟囔了聲什麼,一個翻身趴了過來,一隻手打到了她的胸口之上。

淡梅將他重新翻了回去仰面躺好,藉著從糊了綿紙的窗戶處透進的朦朧月光,隱隱可見他睡得正香,小嘴巴微微地張著,像朵喇叭花似地嘟了起來。

淡梅望了片刻,忍不住湊過去往他肉嘟嘟的兩邊臉頰上各親了下,這才重又躺了下去。

這個孩子的來臨,完全是個意外。他很乖,剛剛孕育在她腹中的時候,完全沒有讓她感到任何難受或者嘔吐,直到三四個月後,她安頓到了這個名為梅家村的地方,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再見月事了,身體似乎也正慢慢起了些變化,這才想到了很有可能是懷孕了。

估算了下日子,是在她為他慶賀生辰的那夜懷上的嗎?至今,她仍記得那夜裡,淡淡月光之中,自己和他都很放鬆,甚至到了後來,那張精緻的牙床彷彿已經幻化成了懸浮在夜空之上的一隻船,而自己如同漂在夢中一般了。

剛知道自己腹中正孕育著生命的時候,除了起初短暫的驚訝,剩下的就是夾雜了一絲淡淡酸楚的歡喜之感了。這個孩子選擇到來的時機到底是對還是錯,她不願多想,她只知道他既然來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然面對。

喜慶在她身邊已經陪了將近四年。只在她眼中,遲早終有一日,自己總是須得回到這孩子的父親身邊的吧?

淡梅仔細想了下自己方才在她面前說的那番話,心情微微有些沉重起來。

那確實就是她的所想。

但是,對那個已經分別了差不多四年,現在閉目,音容笑貌卻仍彷彿歷歷在目的男人,她真的已經完全放了下嗎?

“夫人……,大人,他總有一天是會找過來的……”

這是喜慶很久以前對她說過的一句話,她一直忘不掉。

她心中突然起了絲不安。這種不安,甚至比她在那個飄雪的冬日離開他,踏上未知之路的時候都還要來得強烈,甚至叫她有些心驚肉跳。

她嘆了口氣,側身過去靠近了小寶,把自己的臉貼到了他溫暖的額頭之上,聞著他熟悉的味道,漸漸才覺著心安寧了下來,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個晴好的日子,一大早地,王大娘家的兒子就套了驢車趕到了門口等著。小寶穿戴一新,左手牽了淡梅,右手拉了喜慶,歡天喜地地上了驢車,一路又同接了另兩個也要帶了小孩過去逛的村中婦人,把個驢車坐得滿滿登登。

這梅家村離西湖不過幾裡地,日頭升起不過一人高時便到了,漸漸靠近段家橋一帶,便見鶯啼芳樹,燕舞晴空,春色遍佈郊野,湖邊芳草如茵,不時可見幾道被香車碾過後留下的痕跡,平湖之上到處是大大小小畫舫遊船,這邊船頭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官妓在彈琴奏樂,那邊便有仕子書生應聲放歌。沿著湖邊小道又行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