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讓她對皇帝痛徹心骨。
他撫弄著手裡的老貓,老貓年紀大了,不如他十二歲那年生龍活虎,對於他的撫摸,老貓呼嚕呼嚕兩聲,算是回應。
大公主說的那些話,也都不錯。自個守著傻子駙馬,怎麼可能甘心。但抓住把柄可不用什麼對錯,可憐不可憐,把柄在那兒,抓了也就抓了。
大公主和王皇后是一窩的,母女兩個打斷骨頭連著筋,女兒犯事,而且這等大事。做孃的哪怕不是親自給女兒牽橋搭線,但一個管教不嚴已經坐實。
這些個名頭慢慢積累起來,到了一定程度,夠皇后受的了。
地龍燒的正旺,朱承治整個人往炕上一坐。老貓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了下,眼睛睜了下,見著依舊是熟悉的景兒,沒嗅著什麼陌生氣味,又睡了。
成華宮主殿的擺設又回到了寶馨還在的時候的模樣,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換了個樣,他又令人換了回來。坐在那裡睹物思人,恍惚間,又似乎回到了她還在的時候,她一直都沒有走。好似他只要一個回眸,就能瞧見她從繁縟的錦帷裡走出來。
朱承治心裡想著,錦帷那兒似乎真的冒出個人影,他一喜整個站起來,那影子又淡了,再也不見。膝頭上蜷睡的老貓受了驚,喵的一聲,跳下來跑掉。
只剩下他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殿內,西洋擺鐘的擺動聲在殿內越發清晰,孤寂和絕望如同洶湧的潮水,迅速將他沒頂。
朱承治摸了摸臉上,溼漉漉的。
宮裡的節慶氣兒沒有因為大公主這事兒減淡半分,宮眷內臣們喜慶的過年。甚至十五放的鰲山都已經在密鑼緊鼓的籌備了。處處都是喜慶洋洋,歡天喜氣的樣兒。但東宮裡別說喜慶了,就連笑臉也沒有幾個人敢露的。
東宮裡死了人,太子爺心裡不舒暢,從年末一直到現在,和這事有關的,基本上都死完了。誰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要命的湊上去,露出個笑臉給太子爺他老人家瞧?
吳瀚就是這個節點上進的東宮,吳瀚爺倆從邊關調回京城,恭順侯在家休養,他這個世子負責北京城內的治安,瞧著威風是威風了,可心裡到底不是滋味。心想著哪個時候能能回去,人再憨厚,想要尋個出路,也該開竅了,吳瀚走的就是東宮的路子。
太子監國,到了現在,還是太子在管著國事,除非大事上頭的皇帝菜會出面問一問,縣官不如現管,他來敲敲這位殿下的鐘。
才見著太子,吳瀚就大吃一驚。倒不是太子的容貌變化巨大,而是他這個人瞧起來和過去很不一樣了。之前的太子年歲正輕,眉眼裡閃爍著的是屬於少年人的陽剛和堅毅。可是現在坐在面前的俊美華服男子,眉眼依舊,可是眼底卻洶湧著一股噬人的陰鷙。
“太子爺,要不你和臣出去走走?”吳瀚小心提議,“臣瞧著你臉色不是很好。宮裡氣悶,上臣那兒走走?”
朱承治聞言,摸了摸臉上,“孤的臉色這麼不好?”
吳瀚斟酌了下,“也不是太子爺的臉色不好,就是瞧著沒以前那麼……”他嘴張了張,找不出個合適的詞兒來。他訕訕閉了嘴,“太子爺是不是悶著了?”
朱承治一愣,過了會點了點頭,“或許是真悶著了吧。”
吳瀚心有慼慼然,“臣也這麼覺著,宮裡太悶了,太子爺要是不嫌棄,上臣那兒也挺好的。”
吳瀚不知道這段日子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朱承治抬眼瞧他,雖然他知道吳瀚也有自己私心,但這個時候吳瀚已經算的上是純良了。
他答應了。
新春裡的京城,還遠遠沒到開春的時候,前兩天才下過一場雪,雖然出了太陽,增添了一抹喜氣,街道上的雪叫人掃到兩邊去了,這個天裡,太陽掛在腦袋頂上,也沒有半點的暖意,雪積堆在兩邊上,堆積的老高。
京城拜年有講究,走親訪友必須一個都不能落下,不然那就叫失了禮數,回頭也不好再走動的。哪怕人不到,也必須把拜帖給送到了。
道上來來往往的騾車馬車絡繹不絕,微服出行的朱承治騎在馬上,冷冷的瞧著。
方英心裡嘆了口氣,自從徐姑姑沒了之後,太子爺的脾性就變了。以後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有好日子過。
方英正想著,冷不防朱承治突然拉過馬頭,他這一拉拉的突然,馬兒沒個防備,就已經被它拉轉了頭。
方英在後頭差點沒反應過來,差點撞上去,還沒來得及問,只見著太子催馬追著一輛馬車。
“少爺怎麼了?”方英急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