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想過,如果有天你戰死在這,我和陽陽會如何?”青禾不是個愛哭的人,她早在幾年前就知道,沒有人會為你的眼淚買賬,淚水並不會讓問題得到解決,所以她只是忍著,忍到了眼眶都有些發紅了,才接著說道,“陽陽那天問我說,二白怎麼變了,變得不像二白了,很陌生,我該怎麼對她說?”
“還有,昨晚你故意哄得我先睡,接著瞞著我突襲,你可有想過我早晨醒來得知的滿心恐懼?”青禾手裡捧著水杯喝著,慢慢平復心情,“也許你不認為這很重要罷。”
“不,不是的,青青,我只是覺得這樣會更好些,對你,對青陽來說。”穆歸深深地望著青禾,“我不希望你們捲入這些煩心事中,這些事本就和你們無關。”
“青青,我希望你們姐弟二人生活安康無憂,這些事我一人承擔就夠了,你喜歡安寧的生活,等我打退了金國,就掛了將印跟你們離開好不好?去見見我的母親。”
青禾瞪大了眼睛,顯得有些驚訝。
“你的母親……?”
“她們啊,都還在人世呢,只是早早就離開了京都,找到了個桃源地隱居,日子可比我逍遙快活多了。”也許是想到了親人,穆歸的臉上帶著難得的柔和笑容,連眼底都染滿了柔軟。
“我保證,我以後有什麼就和你說,別生氣啦。”穆歸眉頭一展,又露出了個久違的嬉笑表情來,可話剛說完,喉頭急湧上來的氣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青禾早被她說軟了心,乍一聽,整個人都揪起來,忙起身拉起穆歸,上下打量著。
“你這是著涼了還是怎麼?昨日還好好的,難不成是受了傷?”
穆歸揮揮手,一臉輕鬆,“沒事,這點小傷算什麼,過會兒招隨軍大夫來給我看看就可以了,青青你別緊張。”
青禾找了人去找大夫,但此刻傷患正多,一時間人手不夠,□□乏術,青禾等了又等,人還沒來吩咐廚房燒的水就到了,於是青禾將穆歸推到床上,不由分說強硬的解開她貼身軟甲和衣裳,同時喝道:“你我同為女子,扭捏什麼!傷更重要,要惡化了怎麼辦!”被她這麼一聲低吼,穆歸委委屈屈地收回了掙扎的眼神,無比柔順地盯著地面看,好像地上能看出朵花來。
穆歸外露的面板因著戰場上風吹日曬,變得比尋常女子粗黑,但並不妨礙她衣裳下膚色柔和白皙,正因為如此,才更顯得胸口、腹部還有肩胛處烏黑青紫更為的明顯。
青禾不說話,只是皺著眉,伸出手指按了按青黑的位置,就聽到穆歸倒吸一口涼氣,顯然是十分的疼痛,這時她才開口:“昨晚弄的?”
穆歸乖乖點頭,絲毫不敢隱瞞。
“幸好我穿了特製的軟甲,所以並沒射穿我軟甲,但敵方射手乃是百步穿楊,彎弓射鵰的能人,一箭將我擊的飛身下馬,受了點內傷。”
青禾又按著肩胛骨的青色,“這裡呢?磕傷的?”
穆歸動了動手臂,連帶著背後的肩胛骨也動了起來,嘴裡咕噥了一句,才回道:“不清楚,估計是跌下馬的時候,剛好磕到那裡,我說怎麼這麼痛。”
說完看著青禾擔憂的眼神,立馬眉開眼笑,“哎呀沒事的,青青,你不知道,這都是小傷,皮肉傷而已,搓點藥酒,最多配幾副藥吃上兩天就好了,厲害的傷那都是擦著你要害過的,比如上次就是擦著我心頭穿過,再準點估摸著你就見不到……哈哈哈,我都瞎說,你別當真。”穆歸話說出口才後悔了,青禾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非常想甩自己一巴掌,沒事兒說這個嚇她幹什麼。
青禾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最後只憋出了“你自己要小心點”這短短几個字。
她雖將穆歸當家人,但她畢竟是魏國統領萬軍的將領,肩負著皇命,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甚至在戰場上是,穆歸的命都不是她自己的,而是皇帝的,是整個魏國的。說再多,又有什麼用?千言萬語也不過只這七個字罷了。
“我會擔心的。”
穆歸無比順從的點了頭,青禾擰了水替她擦了滿是風塵和乾涸血跡的臉,剛替她穿好衣服,就聽到大夫問候的聲音。
大夫看了看肩上的傷,望聞問切一番輪過,簡簡單單下筆開藥,只是話語中多處提及要穆歸好好保重身體,畢竟重傷剛愈,又添了新傷,外傷好說,內傷又得拖些時間。
青禾拿著藥方百般謝了大夫,等著第一波缺胳膊斷腿的傷重士兵治療過了再去取藥。
就這麼養了幾天的傷,青禾見著那看著略顯得嚇人的淤痕顏色變淺變淡,穆歸也不再咳嗽才讓鬆了口,結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