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的毛病,但仍能清楚地向人描述他。
這個法國警察想知道露易絲去了哪裡。他認為我應該知道,因為我是她妹妹的未婚夫,又是個神通廣大的美國人,而我的朋友更是神通廣大的美國上尉,雖然他現在已經躺進墳墓裡,很快就要塵歸塵,土歸土了。
我沒辦法提供給他任何資訊,他們又纏了我幾天,最後決定丟下了我不管了。
這之後我把安慧約出來見面。她一定也遇到了來自警察的麻煩,也許還有露易絲的一些客戶找她,但是她看起來沒什麼,仍舊有些內向,容易害羞,但是並不會真的被逼到特別窘迫,也不是特別傷心。她和她姐姐之間情誼深厚,但是她很容易接受眼前的局面,露易絲逃跑了,也許死了,也許在受苦,不管情形變成了怎樣,她都歸結於是她應受的。她們有時候那樣天真,什麼都不懂,有時候又好像什麼都懂得了,她們有一雙勘破紅塵的眼睛,什麼都能應付得亭勻得當。
結果她哭起來,淚水從那雙智慧的眼睛裡湧出來。
我撫摸著她的背,“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她抬起頭,“我早就回答過了。”
是的,婚約一直沒有解除,她什麼都不知道,在她這方面,她姐姐失蹤了,但是關於婚姻一切都沒改變,我也不打算告訴她,我只是說:“不再是那樣了,我不能和你結婚。我是說,我可以和你結婚,帶你去美國,但是之後,我們還是得離婚。”
“發生了什麼?”她的淚水更洶湧了。
“發生了一些事,弗蘭克死了,你知道。”弗蘭克的死和我們結婚有什麼關係?我在心裡替她發問。
弗蘭克,她愛過他,所以再次聽到這件事又讓她流了更多的淚,然後她大膽地說:“你受傷了嗎?那裡受傷了?沒關係的,我不介意,我不想做那件事。”
“沒有,不是那回事。”
她默默哭泣了一陣,之後答道:“我還有個弟弟,我的妹妹已經訂婚了,現在住在婆家,但是我還有個弟弟,如果姐姐不回來,我不能把他丟下不管。”
“他幾歲了?”
“八歲。”
我找到約翰伯恩,建議他收養安慧的弟弟。
“他已經八歲了!而且他們都很早熟,不可能認我和克里斯汀做他的父母。”
“他們的爸爸是個鴉片鬼,他對他不會有很深的感情。”
“文森特,你的壓力太大了,也許你想做好事,但是……”
“我知道你有辦法很快搞定收養程式。”
安排好這些事以後,我和安慧在領事館登記結婚。然後我們去了西貢,那是安慧第一次去西貢,我們在那裡逗留了一週,期間不斷聽到法軍在北方潰敗的訊息,西貢的法國人都在賤賣房屋和傢俱,準備撤離,西貢看起來不如前幾次我去的時候那樣從容大方,那種閃爍在色彩鮮豔的建築之間的活潑突然消失了。我們的興致也不高,所以一週之後,我們就坐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我在印度支那的全部故事就此結束了。
兩年後,安慧上了紐約大學,由我負擔學費,她一開始修歷史學,之後對藝術發生了興趣,就旁聽了一些藝術類課程,和SOHO區的一些人交上了朋友,畢業之後我們才離婚。她和那些畫家在一起,跟他們學畫,他們誇獎她的畫有靈氣,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至少她並沒有讓自己變成妓'女,而且後來還辦了畫展。她用賣畫的錢開了一家畫廊,裡面多半是她自己和她的畫家朋友的畫,偶爾也有低價淘來的一些作品。她一直沒有再結婚,也許她對婚姻從來不感興趣,也許是為了紀念。
美國接替了法國的任務,在越南繼續作戰,結果很糟。我也聽聞了吳廷喜之後的一些故事,他在法國撤軍後到了西貢,美國人幫助他
建立了政權,但是幾年之後,他失蹤了。東方總是有些神秘色彩。
我和安慧一直保持聯絡,“別的戀人或疏遠或亡故”。
【完】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故事完結了,結局或許有些坑爹,但是其實是先構思了這個結局,才有前面的所有。不管怎麼說謝謝大家捧場,希望以後能寫出不一樣的故事來,掰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