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揚一下車就見到那人失魂落魄地低頭跌坐在斑馬線上,也不知道傷得怎麼樣。方揚連忙跑到他跟前緊張地問道:
“你沒事兒吧?傷到哪兒了?”
方揚見地上沒有血跡,心下略安,但是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這人要是傷到內臟的話,表面上可能看不出來的。
其實剛才由於方揚下意識地打了一把方向,所以那人僅僅是被車子的後視鏡刮到,猝不及防之下坐到了地上。他似乎也被嚇得不輕,低著頭瑟瑟發抖。聽到方揚的問話,那人一邊抬頭一邊說道:
“我……我沒事……揚哥?”
待那人看清了方揚的臉,忍不住驚喜地大叫了一聲。
方揚也愣住了,定睛一看原來眼前這人,前任的記憶湧上心頭,方揚驚訝地叫道:
“小義!怎麼是你啊!”
坐在地上這人叫做宋義,透過前任的記憶,方揚知道此人是他的發小,宋義比方揚小兩歲,兩人從小就一塊兒長大,小的時候方揚家裡日子過得很緊巴,宋義還經常從家裡偷偷將吃的拿出來給方揚。從小學到高中兩人都是最好的兄弟。
只不過方揚考上了榕城大學出來讀書了,而宋義兩年後卻高考落榜留在了南浦縣,兩人的聯絡才漸漸少了,不過每次放假回家兩個人都是要在一起聚一聚的。方揚想不到會在榕城遇到宋義,而且是這種情況下。
他連忙把宋義扶起來,關切地問道:
“小義,剛才沒傷到吧?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過馬路也不看訊號燈!”
“呵呵,揚哥,我沒事,就是被嚇了一跳……”宋義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了看那輛路虎車,羨慕地說道,“揚哥,你都開上這麼好的車了!”
方揚打量了一下宋義,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散發出一股酸臭的汗味。一件白襯衫已經變成了灰色,牛仔褲破了兩個洞,他的頭髮更是亂得像雞窩似得,都結成一捋一捋的了,一看就是好多天都沒洗了。
方揚心裡很疑惑,宋義怎麼會落魄成這樣呢?在前任留給他的記憶中,宋義家裡的條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是至少也算小康水平啊!
不過這裡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剛才的意外已經堵上了不少車,還有一些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方揚連忙拉著宋義走向路虎車,說道:
“我們上車再說!”
洪光路附近的一家蘭州拉麵館內,宋義狼吞虎嚥地將第二碗大份的牛肉拉麵吃得乾乾淨淨,然後又將碟子裡最後一根青菜葉夾進嘴巴里一口吞掉。
方揚坐在宋義的對面,見此情景忍不住問道:
“小義,還要再來一碗嗎?”
“不用不用!我飽了揚哥!”宋義抹了抹嘴,笑著說道。
“好吧,那你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為什麼會搞得這麼狼狽?”方揚點了點頭問道。
宋義長嘆了一聲,開始向方揚講述他這段時間的經歷。
原來宋義高考落榜後,在老家呆了一年,卻是無所事事。其實宋義是挺機靈的一個人,只不過有點眼高手低,一些輕鬆的活計他又嫌工資太低,賺錢多的吧太累了他又幹不了多久,本身又只有高中學歷,想找一份理想的工作談何容易?一年的時間中宋義整整換了五份工作,沒一份工作幹得超過兩個月的。
時間一長,宋義的父母也就有了一些怨言,而宋義這小子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剛好前段時間一個好多年不見的小學同學打電話給他,說在榕城有一個工作的機會,月薪保底八千,還有提成,只不過需要先支付五千元的押金,宋義一下子就心動了。軟磨硬泡從父母手裡要來五六千塊錢,獨自一人就坐上大巴來到了榕城。
那個小學同學親自到榕城西客站接他,還非常熱情地請他在附近飯館吃了頓午飯,然後就領著他去工作的地方。誰知一到地方同學就變臉了,原來這裡是一個傳銷窩點。宋義一陷進去,身上的錢、手機、身份證立刻全被拿走了,每天逼著他去參加洗腦課程,24小時有人看管著,就連上廁所都有人盯著。
好在宋義雖然學歷低,但是人卻很聰明,也聽說過傳銷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被他們那些疲勞轟炸心理暗示的課程所洗腦,表面上他還裝作很配合的樣子,每次上課喊口號數他最積極最歇斯底里,於是傳銷窩點裡的人對他漸漸也就放鬆了警惕。就這樣,今天被宋義找到個機會從窩點了逃了出來。
他對榕城的路也不熟悉,一跑出來就玩命地朝著一個方向狂奔,直到遠遠地離開了那個傳銷窩點心裡才略微安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