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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是輕笑了一聲,細細的線又揮舞著砸下來。第三下的力度絕對比前兩下之重不輕,我悶哼了一聲,疼得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無論哪方面。
第四下。
第五下。
我手握成拳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板:“……許之杭!”
回應我的是絲毫沒有心軟的三下。
我疼得渾身是汗,啞著嗓子衝他罵:“你麻痺——!”
我閉上眼睛等著許之杭劈頭蓋臉的責打,但他沒有。他在我身後沉默地站了好一會,突然扔掉了資料線。他在床上坐下,一聲不響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我只好白著一張臉看著他。
許之杭微微笑了笑,神情很疲憊。他敲了敲我的腦門,不重,甚至帶著點小時候縱容的情緒,眼睛裡卻是空空的:“徐之源,你明知道你要是要走,我絕不會攔你,”他輕輕嘆氣,“現在哥哥問你,想走嗎?”
床頭的燈光照過來,他的表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漠然。
我的眼淚,就在他這樣看著我的一瞬間,毫無徵兆地砸了下來。
我想,我完蛋了。
【夜】
【夜】
我哭得很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止都止不住,眼淚一下子流了滿頭滿臉。許之杭抽了幾張餐巾紙很快就被我浸溼了,於是他只好把整包餐巾紙放到床上讓我折騰。我惡狠狠地揪著餐巾紙哭的極為放肆,許之杭幾乎是哭笑不得地過來抱住我哄我。
我窩在他的頸窩裡哭得更傷心了。
“源源乖,”許之杭拍著我的背給我順氣,聲音很柔,“不哭了。”
我花了好半天才止住了嚎啕的勁頭,一抽一抽地嗚咽著。我覺得挺丟臉的,但沒辦法,我一哭得狠了就會這樣,沒個半把時辰還停不下來。
許之杭拿手幫我擦掉掛在臉上的淚水,微微抿著唇看著我:“都成了大花臉,”他笑起來,“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
我打著冷嗝推開他站起身來,邁開步子就要走。
許之杭抓住我的胳膊,好脾氣地問:“你幹嗎去?”
“回……去睡覺!”我氣鼓鼓地答。
許之杭笑著一把把我拉回去:“別回去了,臭小子跟哥一起睡吧。”
我看著他笑眯眯的臉心裡脹得很,但是又不想拒絕,悶聲悶氣地答:“那我去洗漱。”
“嗯。”
我在衛生間裡用冷水狠狠地潑了自己一頭一臉,撐著水池看著鏡子裡面那個眼睛紅紅的鼻子紅紅的人。
我很清楚我在幹什麼,反而弄不懂我到底想幹什麼。
我一拳打在水池邊上,堅硬的陶瓷磕得我的手一陣一陣地發疼。
我開啟門,許之杭隨意地就著床頭檯燈看著書,看見我進來,笑了笑:“快睡吧。”
我默默地走到床的另一側躺下,背對著他閉上眼睛。
許之杭探出身去關上了燈,過來輕輕地摟住我:“怎麼了?疼?”
我聞著他身上微微苦澀的味道,終究還是沒忍住,翻過身去對著他:“心也疼。”
許之杭在黑暗裡輕笑一聲,手環過來用很小心的力度揉著我身後,開口問我:“那源源想要什麼?”
我靠在他暖暖的胸口處,接的很順:“想要你。”
“好好好。”許之杭幫我蓋了蓋被子,隨口應道。
我被這黑沉沉的光線堵得發慌,心裡挺冷的。
無論我怎麼做,說什麼,許之杭永遠都只把我當成一個孩子,不聽話了就拉過來揍兩下,聽話了就摸摸頭髮顆糖,對我說話半真半假半敷衍,兩年前是這樣,兩年以後也是這樣。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苦苦地堅持著什麼,想個白痴。
許之杭離我很近,但我根本感覺不到他。
“我很累。”我閉著眼睛,說話很輕,但我知道他聽到了。
許之杭沒說話,只是摟著我的手臂越來越緊,越來越緊,我往裡面靠了靠,他又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一樣放鬆下來,淡淡地開口:“你想要什麼?”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問我這個問題,我幾乎可以在腦海中想象出他說話時不動聲色的表情。我恨死了他這種表情。
“我喜歡你。”
我根本沒有花多少力氣就說出了這句話,心情輕鬆得彷彿不是在等待著生死判決,而是剛剛退了一件衣服。
良久的沉默。我藉著黯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