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陳世襄追問。

“劉芸是馮紹昌姨太太，井原昌幸在馮家當家教，他們要傳遞資訊，有的是機會，為什麼偏要在書屋多此一舉。”沈玉先眯著眼，看著窗外相隔不遠的書屋，目光閃爍。

陳世襄怔住，他沉浸在發現新線索的喜悅中，竟是忽略了這麼一個淺顯的問題。

是啊！兩人在馮家有的是見面之機，為何要在三味書屋來多此一舉？

饒是陳世襄那超級計算機一樣的腦子，此刻也和某個品牌的電腦一樣，遭遇宕機危險。

沈玉先沉思，陳世襄宕機，只有申貴祥，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燃燒起兩道興奮的火焰，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

劉芸翻開登記簿，白皙修長且骨感的纖手捉著閃爍著金屬色澤的銀白鋼筆，看著登記簿上最後兩行那兩個新添的名字。

一個“井原昌幸”，那一手楷體寫得很不錯，一個“劉一鳴”，劉芸瞪著她的柳葉兒似的雙眼仔細瞧了半晌，愣是沒瞧出這是哪個流派，何種字型……嗯……姑且稱之為“劉體”吧，算他自成一派……

“俞先生不是要買《福爾摩斯》嗎？怎麼沒有訂書？”劉芸一邊寫著自己的名字，留下聯絡方式，寫下要購買的書名，同時隨意地詢問著對面的顧瑾。

顧瑾細長的睫毛眨了眨，圓圓的杏眼如一汪碧潭，清澈透明，泛著柔柔的漣漪。

她嘴唇輕啟，說出的話語帶著大學生獨有的真摯語氣。

“俞先生說家裡沒有電話，就沒留，我讓他只留個

顧瑾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思索之色，自從上次被陳世襄騙後，顧瑾便意識到有一身精湛的演技傍身是多麼的重要，故而她最近沒少往影院跑，也沒少找演員交流學習。

劉芸“噢”了一聲，她和麵前這位顧小姐說不上熟悉，也談不上陌生，只是時常會見上一面的客人與老闆的關係而已。

劉芸沒在書店待太久，很快便出了書屋，在街上招呼一輛黃包車，沿著霞飛路遠去。

書屋內，瞧著劉芸遠去，顧瑾長舒一口氣，她沒有搭理一旁想過來獻殷勤的年輕西裝男，走到門邊，找阿威阿福詢問起來，適才因為劉芸也在，陳世襄走時沒有跟兩人交流，連每次離開時會給兩人的香菸，這次都沒給，兩人正反思他倆最近是不是什麼事沒做到位呢。

顧瑾在詢問阿威阿福，而霞飛路上，兩輛分散停在路邊的福特車，再次動了起來。

黃包車在拉菲公寓外停下，劉芸下車，從手包裡取出一塊畫妝用的小鏡子，背對著來時方向，舉著看了看妝容，整理了一下耳旁的碎髮，然後走進了拉菲公寓。

劉芸進去後不久，沈玉先和陳世襄的身影出現在大街上。

沈玉先認為劉芸既然在書店遇見了陳世襄，那不管她有沒有發現什麼，必然都會因此產生警惕心理，因此他們的車一直遠遠地跟在後面，在發現劉芸前往的方向是拉菲公寓後，更是早早便下了車，徒步在後面跟著。

三人站在距離拉菲公寓幾十米外的地方，沈玉先示意申貴祥上去看看，萬一劉芸沒有直接去找井原昌幸，而是在公寓大廳坐著，那他們就不能貿然過去。

申貴祥過去了，沒過一會兒，便從公寓走了出來，朝陳世襄兩人招了招手。

“人進了井原昌幸的房間。”申貴祥對兩人低聲道。

陳世襄皺眉，當即說道：

“趕緊找公寓的人，我們去他們隔壁房間聽聽他們都在說什麼。”

既然是密會，說的自然也是秘密。

“井原昌幸隔壁有我們的人。”申貴祥說道，但他很快又補了一句，“這家公寓比較高檔，隔音很不錯，我們沒有竊聽裝置，就算他們真在裡面商量什麼秘密，我們也聽不到。”

“別人聽不到不代表我聽不到，趕緊帶路！！”陳世襄沒管申貴祥說的隔音之事，只是一個勁催促。

沈玉先佈置了一下一隊跟來的人，三人很快便進了公寓，走進劉芸兩人所在房間的隔壁。

“組長，隊長，人就隔壁的。”屋裡兩個一隊的人見著三人前來，趕忙起身。

陳世襄在了一眼他們手指著的牆壁，問：“兩個房間就隔著這一面牆嗎？”

兩人點頭。

陳世襄當即走上前，示意眾人保持安靜不要出聲，他將耳朵貼在牆上，又讓人關了燈，拉上遮光的窗簾，然後閉上了眼睛。

光亮消失，屋內陷入落針可聞的寂靜中，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