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異人在你爺爺的葬禮上向你父親說:這便是你們擅自眷養‘煞命’胎兒的天劫報應,原來他早算計到我們在暗中撫養你!但他一席話,說的我和你爸立時如陷十八層地獄——他說因我們不能斬斷親緣。一味撫養‘煞命’胎兒,便成了‘鬼嬰’,不但克煞了命主,血肉命數相連。必還要克煞命主的子嗣後人,便是說,如果我們還繼續把你撫養下去。連你父親也要被你克煞,或陷於災劫苦難,或者,便像你爺爺一般,落得個身死暴疾……”母親說到這裡,杜冰嬋早已眼淚盈眶,而我,聞聽得這些驚心動魄的過往,即便作為玄門中人對這些玄易之道瞭然在心,也早已顫慄不安。後面的話,也不用母親說下去便一切明朗了:父母不得已,只能將兩歲的我遺棄於那山村的山口,而我,也的確命大,山頭野狼吃人,卻沒吃我,反而將我哺養,然後,師父路過那山口,將我抱走……可笑的是,葉登爵當時向我述說葉安平遺失了24年的過往,說是他抱著兩歲的葉安平到嵩山去求佛,葉安平遺落於山上,葉家人找了兩年都未嘗找到,而今被母親一一道破,原是葉登爵在對我極力隱瞞“幕後高人”暗中相助的事。也正好是,我所勘破的葉登爵星相上的“子離天劫”——見到遺失24年的兒子,便要立遭天譴取命。這一卦象和那異人的“借胎靈”改命術一脈相承,暗自扣合,我和葉安平,乃是被他借了“靈命”,只要再見到親人,便只怕剩下的“煞命”便要奪命主之壽元,果不其然,葉登爵身死於葉安平回到上海之際……這“借胎靈”之術,乃是茅山道教的一門改命法事,玄門典史載,世上能掌握這一門道術的人,少之又少,因為“借胎靈”實在太過yīn損折德,乃是折福斷絕人家子嗣香火的一門道行,行此術之人,是要遭天譴的。這位異人,定然掌握了這門手段,但讓我想不通徹的是,他竟敢於執著於此門道術,且接二連三地為葉家、為杜家施法助命主得逃生天,斷絕兩個家庭的子孫香火!他就不怕天譴折壽麼?或者他只是為了葉杜二家的財產報酬、不計xìng命地‘人為財死’?我看未必,古時的確有這樣的人,但如今,生財之道多的去了,手段高明的人哪還會以命換財?但他能這般輕鬆自如、等閒視之,他又有何避劫手段?果然是,天外有天,高人藏龍臥虎!這“借胎靈”之術我也瞭解三分,“煞命”胎息克煞借命之主,如果一味強行養之,使之成為“鬼嬰”,克煞了命主,便還要克煞命主的後人。不過,所謂借胎兒的靈命,只針對命主本人及其後人而言,這被借走了靈命的嬰兒,與其他人並無任何衝犯,因為,所謂的“靈命”,本是一縷天地鴻蒙jīng陽之氣,只要出得家門,與命主無所糾葛沖剋,自會受rì月光華普照,使之jīng氣回斂,便又是正常之人,但這回斂的jīng氣,卻無命主血緣因果,因而,被借了胎靈的人,即便與其他外人再無衝犯,但仍舊還會克煞命主及其後人,只不過克煞命主後人之邪xìng,已然大大降低。所以,我現在仍舊還克煞著我的父親杜雲龍,但是,應該不至於讓他“七竅流血而亡”,頂多會讓他流年不利,時有不虞罷。父親當然足以恐懼不安,因而,在那天晚上得知兒子便在眼前,即刻便要趕我出門。只是我很奇怪,這位異人,堪天象地,逆天改命,手段如此高明,葉登爵應該一直留他在身邊為其所用才是,何故後來葉登爵碰到了我,便和我生出了這一段風雲際會?仿似那位異人從未出現過一般?毫無疑問,這位異人,便是段崖生尋找的“幕後高人”,為葉杜兩家如此堪化點撥的目的,只為讓葉杜兩家每年不斷納貢交錢,多少年了,那些錢財定然便是一筆驚天鉅款吧。神思回來,我自是茫然無端了,我的父母,原來承受著這般大的悲慼過往和人倫不堪!他們早前自是想不到,原來我爺爺的平安無虞、以及華夏集團的生意通天,都是我的命數換來!後來他們終於明白了這一層,可一切已既成事實——我和他們再無親子之緣,他們曾以為我已死於狼口,而今我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們的面前,只是這一別23年,這親人命數因緣,尚能否維繫?即便,我始終是他們的血肉。“媽……”我良久一嘆,終於還是叫了出來,望著滿臉淚水的慈母,我還有什麼怨言、感念和阻隔,“方隱現在還不能和你們團聚相認,我只能儘快完成我的一些事,彼時才能再來見你們——”說到這裡,母親緊緊握住了我的手,終於露出了笑容,她重重地點了點頭,眼淚又劃破臉頰。“即便我現在的命數,還會克煞父親,但在我完成我的事情之前,不與他相見,應該也沒什麼大礙。”我輕嘆一聲,“但是,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這位為你們堪化點撥的奇人異士,來歷非常之不簡單,或許,我和他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