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哼,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哪個倒黴的男人買給你的。”
“最可憐是我們總經理了,聽說她現在就住在總經理家裡。”
“就是嘛,你看見我們總經理最近的模樣了嗎?多憔悴哪。而且,他最近也不常來網咖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真搞不懂,她哪點好了,長得又不美,性格又古怪,比不上我們經理一根手指頭。”
“經理哪能跟她比,她手段高著呢。經理回回送咖啡,總經理都不屑一顧,這丫頭送了一回,就登堂入室了,你說,哪一個更高竿?”
樂小米幾乎不可見地撇了撇嘴。沒想到,大家眼裡一致厭憎的造作傲慢的女經理,這會倒成了值得同情的小綿羊了。
“聽說啊,她家裡窮得要命。在學校裡,就靠給同學抄筆記賺生活費,像這樣的女孩子還有什麼羞恥心可言?”就連美珠也加入了唇誅舌伐的行列。
小米將乾淨的玻璃杯擺放整齊後,抬起頭來,白皙的臉上漾著恬適從容的微笑,“錯了。”
錯了?什麼錯了?眾人愕然,面面相覷。
“你們說錯了。”小米仍然在笑,雲淡風輕的口吻好似在說著別人的故事,“我跟賀大哥並不是託了你的福才認識的。”她笑彎彎的眼淡淡地瞟了美珠一眼。
美珠心頭一震,看著她,看著她和從前一樣恬淡好似無爭的笑容,卻分明感覺到她並非是自己以為的那麼軟弱天真。
“我和賀大哥本來就是相識的,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叫做‘親愛的’。”
“噗!”有什麼人的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他怎麼會叫那麼噁心的名字?”
“當然喏,如果是你叫,當然噁心。”小米的眉毛揚了起來。她以為自己早已脫離了這種相互譏諷、誓死打壓的環境。可是,沒有,即便她一無所有,即便她學著謙卑軟弱,即便她以為自己再也沒有能力對他人造成威脅。那些妒忌、猜疑、排擠,仍然還是像噩夢一樣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降臨。
“真是不要臉。難道,是總經理授權你那麼叫的嗎?怕不是你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吧?”
是什麼在不斷地騷擾攻擊,讓她無法像烏龜一樣縮起頭來?是什麼讓她退無可退,不得不像刺蝟一樣豎起防備?
“什麼人自作多情,大家心裡清楚。”半譏半諷的話語一出口,四周頓時安靜下來。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我認識他六個月又三天,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是那麼喊他,這是事實。你們相信也罷,懷疑也罷,都不能夠改變什麼。還有,滿足你們的好奇,我的確是住在賀家,而且還住了一段不短的日子,以後,還會繼續住下去……”
她說著,看著那些女孩子的目光漸漸變得奇怪,閃閃爍爍,或尷尬,或得意,或者——幸災樂禍?
她驀地轉頭,視線裡,是一張熟悉的臉孔。
他的臉色好難看,深黑色的眼眸,在充滿陽光的房裡,卻恍若凝著一層冰霜。他站在那裡,看著她,一動不動,什麼也不說,只有那銳利的目光,彷彿要把她看穿。
她的心掠過一縷針刺般的痛,是被他的目光灼痛了嗎?還是,她必須藉由這些不得不說的謊言來捍衛自己的尊嚴,而覺得委屈了呢?
但,這些,真的只是謊言嗎?
或許,在他眼裡,就是。
賀意隨的沉默,令小米難過而又沮喪,但她拒絕露出哀傷的表情。她知道那隻會令這些看客們得意,她們想要的不就是要讓她痛苦?讓她如喪家之犬般的痛。
每一個人——她所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走吧。”賀意隨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才轉身朝外走。
她抿唇,跟在他身後,如往常一樣,昂著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是不一樣了,她和賀意隨,跟以前不一樣了,跟以前的以前,更不可能一樣。
“為什麼你要跟她們說那些?”
坐在靜止的跑車裡,看著窗外的一切,彷彿連整個世界也是靜止的。
“哪些?”小米淡淡地問。
賀意隨皺眉,顯得那麼不耐煩,“就是那些什麼網啊,親愛的啊。”他以為她早已忘記,沒想到她還深深記著。若是這樣,留她在身邊,怕終究是個麻煩。
“那些,是說不得的嗎?”
他一怔,這半生,他自認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只惟獨對這件事,是因為自己不得已做了紀遙的替身?還是,他終究覺得他們兄弟倆對她有失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