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單元樓,抬頭看看晴朗的天空,太陽已經早早出來了,今天是個好天氣。南浩深吸一口氣,強打精神去上班。
所幸這一天沒有出什麼紕漏,平安度過。下班後,南浩沒有直接回家,也沒有去找蘭霽桓,而是回了父母家裡。
心臟加速跳了一天,他覺得有一件事情要迫不及待地去做,儘管他知道自己沒有準備好,儘管他知道做了以後後果很嚴重。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身後一直推著他,逼迫他不得不去做。
南浩趕到父母家的時候二老剛吃完晚飯,正要出門散步去。看到兒子居然突然回來,老兩口驚訝了一下後很是高興。南母拉著南浩的手問他吃過沒,一副要到廚房再做點飯的架勢。
南浩根本沒有胃口吃飯,便謊稱吃過了。南父一聽,便拿出一副小型象棋,打算跟兒子殺兩盤。南父平時愛好很少,只痴迷象棋。當年還曾兩個晚上不睡和棋友廝殺兩夜的光輝戰績。奈何棋友們一個個棋藝高超,遇到會下但棋藝一般的兒子,南父打算好好殺自家兒子幾盤。
南浩站在那裡,看看一臉喜氣的母親和同樣高興的父親,深吸了一口氣,鄭重道:“爸、媽,我有事想跟你們說。”
“哎呦,什麼事啊?”感受到兒子的凝重的神色,南母心裡一緊。
南浩一看父母突然風聲鶴唳的樣子,想想自己要說的事情,心中愈發難受,他將父母拉到沙發前坐下,自己坐到另一邊,“我……”只說了一個字,南浩就說不下去了。
不管遇到多困難的事情,哪怕是對預算的時候,明明是他算錯了他都可以把算正確的對方批駁成錯的,但是面對父母,面對這個世界上給予自己生命,無私愛著自己的父母的時候,別說強詞奪理的說辭他說不出,就是發自內心真摯的話他都難以說出口。
在偉大的父母面前,說再多,做再多,都是不夠。
而今天,南浩卻要做一件令父母失望傷心的事情,他更是不知如何說,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才能夠把對父母的傷害減到最小。
語言,是人與人相互瞭解、進行溝通的橋樑,也是傷害彼此的強有力的利器。
當語言作為傷害的利器時,即使再委婉含蓄,該有的傷害也不會減少分毫。
所以,當南浩委婉地向父母表達了自己和一位同性朋友在交往後,二老被這一爆炸性的訊息震驚地呆坐當場,久久回不過神來。
過了好一會兒,南浩的母親先反應過來,她顫抖著嘴唇,不死心地對兒子問道:“你說,你和一個男的在談朋友?”
“是。”南浩點頭,補充道,“我們已經在一起六年多了。”
聽到“六年多”這個時間,南母不知是被更加震驚到,還是突然有所了悟,她用一種難以描述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兒子看了半天,最後洩氣般地喃喃道:“怪不得這些年一直給你介紹朋友你不見,怪不得啊。”說完雙手捂著臉低下頭去。
南浩一看嚇了一跳,趕忙湊到母親面前,不知所措道:“媽,你怎麼了?你彆氣,千萬別生氣。”
“你讓我怎麼不氣!”南母甩開兒子伸過來的手,紅著眼睛道,“我真是白養了你這麼個兒子,想著把你養這麼大,你總算是爭氣,學習學習不讓家裡人操心,工作也幹得不錯,結果卻是不學好,這樣戳你爹孃的心。”
“媽,你聽我解釋,”南浩為自己辯駁道,“我知道兒子這麼多年對您二老瞞著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情不對,但我真是和他是真心相愛的。他人很好……”
“不要臉的東西,滾出去!”一直沒發話的南浩的父親這時候突然站起來,跨步上前走到南浩身邊,照著他的肩膀使勁一推,對著被推到在地的兒子,指著大門口怒道,“你滾,給我滾!”
南浩跪在地上看著自己的父親,惶恐不安道:“爸……”
南父此刻一個字都不想聽南浩說,“你滾!”打斷兒子的話後,低頭踅摸著找傢伙事,勢必要立刻把兒子趕出去。找了一圈沒找到趁手的傢伙,他一惱跑廚房拿起菜刀,舉在兒子面前,“你走不走,不走我可砍你了!”
眼前明晃晃的的菜刀揮舞著,南浩直接被嚇出一身冷汗,他沒想到父親的反應如此激烈,完全是拼命的節奏。可是,他還沒把話說完,他怎麼能走呢?
這時候,南浩一心還想著,就是父母不同意,他也得把自己要跟蘭霽桓在一起的決心表達給父母,他要明明白白地表這個態,他要給蘭霽桓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南父看南浩不動,真惱了,在南浩面前揮舞了一下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