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麼?
一月之後,忘憂開始行動自如,傷口癒合不再出膿,可是那些坑坑窪窪的疤痕還是依舊恐怖。玉郎和往常一樣,巡山歸來,只是今日氣息似有不同。
“怎麼了?”忘憂摟住它的脖頸,“誰惹狼王生氣啦?”
玉郎嗚嗚低呼著,朝著碧水寒潭的方向努了努嘴,緊接著歪倒在地上四腳朝天。“他……出事了?”忘憂立刻會意。玉郎低呼兩聲表示肯定。
“他死了不是更好?都不用親自動手,害你如此,還嫌不夠?”“可是,他已經悔過——”“悔過有個屁用,讓他去跟那些無辜枉死的人說去。”忘憂心中天人交戰,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一番糾結之後,她還是騎上玉郎來到碧水寒潭。夜君已昏迷多時,顯是低溫所致,撥開他的衣服,已是骨瘦如柴,肩上的燒傷沒有得到及時清理已經潰爛,看來要剜掉好大一塊肉才行。滿是凍瘡的雙手血口滿布,想到他拉著自己一步步攀上山巔,忘憂心中不免有絲動,終於還是讓玉郎將他馱了回去。
他的靴子是用刀割開的,因為已經與雙腳凍到一處,血肉相連,廢了兩個腳趾,可能會影響平衡。忘憂為他處理著滿身傷口,將他衣裳撕成布條,煮沸之後再行包紮……做完所有事之後,忘憂坐在燒得旺旺的篝火旁,看著夜君愣神。“我一共做了兩次農夫,救了兩條毒蛇,一條叫了塵,一條叫夜君。不知道下一次,我這個不長記性的農夫可還會有命在。”
“我找了你三年!而你居然就在我眼前,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知道怎樣令我痛苦,她便是霓裳。”不知何時夜君已經甦醒,他嘶啞著嗓子,自嘲地說道。“若你不幸身死,我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就算你知道又怎樣?你預備將我如何?當恩人供起來拜?還是也如君無邪那般找個籠子將我關進去?”忘憂忍不住出言相譏。
“我……我會好好愛你,不讓你受到丁點兒傷害。”夜君回道。
“愛我?呵呵”忘憂低笑出聲,“錯把恩情當成愛,我可不要!你的情我受不起!”
“不是恩情,不止是恩情!”夜君急忙解釋,“忘憂——”
“我不想聽!你該休息了,記住!我將你帶到此處,不是因為信任,而是因為我隨時都可以要你的命!”言罷忘憂轉身出洞。
夜君閉上眼,嚥下苦澀,“若是還有一個人能讓我痛苦,那便是你。”
忘憂氣呼撥出了洞穴,後悔一時心軟,簡直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呀!玉郎趴在地上似是嘲笑,忘憂自覺丟臉,趕緊別過頭去。
夜君的腳能行之後,忘憂便千方百計趕他走,可有句話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她這一回可是真真領受到了。不論多麼不堪入耳的詞彙,如何羞辱謾罵,他都不為所動,不走就是不走。就算一群兇殘的雪狼露出獠牙,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似乎吃準了忘憂不忍殺他。
“你臉皮怎麼比姬夜尹還厚啊?不對,他那叫臉皮厚,你這叫沒臉沒皮,恬不知恥!”有句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可自己罵的這麼兇,對方不僅不為所動,還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夜君,你是變態麼?你是受虐狂麼?哦,忘了,你是有人生沒人養,爹不疼娘不愛,自然沒有——”忘憂頓生無力,垂頭喪氣地說道:“我罵不動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說完便和玉郎遛彎去了。
夜君揉揉鼻子,從耳朵里扣住兩個布團,想到忘憂叉腰罵架的樣子,忍俊不止。可晚些時候忘憂回返,卻沉默得令人害怕,臉色奇差。主人不悅,就連玉郎也小心翼翼,夾起尾巴大氣兒不敢出。
“狼兄,她怎麼了?”夜君討好地問道。玉郎從來不愛搭理這廝,可今日情況特殊,抬眼不屑地瞅了他一眼,呼來兩頭跟班開始比劃。
只見一頭狼舔著毛髮,搔首弄姿顯是在臨水自照,當是忘憂。而另一頭狼先是擺出被獸夾夾住的樣子,而後賊頭鼠目地立起行走,顯是在扮演獵人。只見那獵人站在忘憂身後呼喊兩聲,忘憂轉身的瞬間,竟將那獵人給嚇暈了!
夜君的心沉到谷底,這世間若有妙手還她容顏依舊,他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第二章 惜顏釋恨
更新時間2012…5…2 23:24:42 字數:3313
夜君走了,悄無聲息,甚至沒有道別。忘憂心頭那星點的失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放大,不是因為不捨,而是在這洞府實在寂寞,一層不變的顏色,單調乏味。她忍不住想起藏劍閣的紅杉,梧州的竹海,迦羅的曼殊華沙,甚至於羅剎海的漫漫黃沙都讓她心生嚮往。若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