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都看到,十三太保李存孝,站在馬上,踏著一個人,疾馳而來。
每一個人,也都不由自主,轉過頭,向插在城頭上的那杆長槍的影子,投以一瞥。
槍桿的影子已經很短,只不遇幾寸長,已經快要到午時正了,然而李存孝已經回來,他在午時之前回來了!
朱溫的面色,現得十分難看,李克用圓睜著一隻眼,笑嘻嘻地望定了朱溫,那更令朱溫,顯得很不安,他勉強笑著,道:“人倒是在午時之前回來了,若擒來的不是孟絕海時,又當如何?”
李克用笑道:“得等他上來方知!”
李克用才出口,便聽得一疊聲的吶喊聲,叫道:“十三太保來了!”
隨著那一連串的叫喊聲,李存孝的脅下,挾著盂絕海,已經大踏步走上城頭來,在他面前的各鎮節度使、將士,紛紛讓路。
李存孝直來到了朱溫和李克用的面前,手臂一揚,被他挾在脅下的孟絕海,“砰”
地一聲跌在城頭上,長大的身軀,橫臥在地,看來更覺得龐大。
李克用斜睨著朱溫,笑道:“朱大人,這可是孟絕海麼?”
朱溫在李存孝走上來時,便已經看到,被李存孝挾在脅下的,不是別人,正是孟絕海,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十分蒼白,這時李克用一問,他不由自主,向後退出了一步。朱溫本來也是黃巢部下的大將,孟絕海的武藝如何,他自然素知,這時他看到孟絕海跌在城頭上,那種半死不活的樣子,他實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那的的確確是孟絕海,卻又不容得他不信,一時之間,他變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城頭上的所有人也全都驚得呆了,靜得出奇!
在靜寂中,只聽得李克用又“呵呵”笑了起來道:“朱大人不出聲,那他一定是孟絕海了,朱大人曾和他共事巢賊,自然是不會弄錯的了!”
朱溫一聽得李克用講出那樣的話來,心中實是怒極,一張醜臉,也登時成了豬肝色。
他本是黃巢部下的大將,陣前倒戈歸順,皇帝賜名全忠,旌玉帶,爵高官,倒也使他睥睨天上英雄,可是一給人提起他昔日是巢賊部下,他總有說不出的不自在!可是這時侯,也空有一腔怒意,卻是無法發洩,只是恨恨地一頓足,“哼”地一聲,轉身便走。
可是他才一轉身,便聽得李存孝大聲喝道:“姓朱的別走,拿玉帶來!”
朱溫陡地一怔,立時轉過身來,當他轉回身來時,他鐵青的臉色上,籠罩著一種駭人的殺氣,李存孝卻大踏步走了過去道:“你輸了,拿玉帶來!”
朱溫一定是由於太憤怒了,是以他面肉在簌簌抖動著,但是他又要顧及大臣的身份,不得不竭力抑制著心中的憤怒,而使他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沉聲道:“什麼玉帶!”
李存孝“哈哈”一笑道:“自然是你腰際的玉帶,你拿它來和我的腦袋相賭,難道你忘了麼?”
朱溫怒極叱道:“胡說,這條玉帶,乃是聖上所賜,你是什麼人,也配要這帶子!”
李存孝“哇呀”大叫了起來道:“好不要臉,輸了想不給麼?拿來!”他一面說,一面倏地伸手,便向朱溫的腰際,抓了出去,朱溫陡地向後,退出了一步,厲聲喝道:“晉王,你難道只是旁觀?”
李克用笑得很高興道:“朱大人,軍中無戲言,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朱溫手按住玉帶的扣子,面色難看之極,朱溫手下的幾個將軍,也立時向前湧了過來,各太保也自李克用的身後,大踏步向前走來。
在城頭上的各兵將,看到了這樣的情形,莫不駭然失色,但就在這時,李存孝身形一閃,已自朱溫身邊掠過,疾伸右手,已抓住了玉帶。
朱溫厲聲喝道:“聖上所賜玉帶你敢妄動?”
李存孝笑道:“玉帶既是聖上所賜,你以之打賭,便是欺君罔上!你既然輸了還有什麼話好說,莫非我輸了也說腦袋是父母所生,不能給你麼?”
朱溫給李存孝抓住了玉帶,心中大急,也不禁口不擇言起來,大聲喝道:“說什麼父母所生,你本是無父母的野種!”
李存孝生擒了孟絕海,賭嬴了朱溫,心中十分得意,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可是此際,朱溫的這句話一出口,他卻陡地臉色變了!
在剎那之間,他有天旋地轉的感覺!
他是無父無母的野種!
這樣的辱罵,他倒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也自小巴不如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知道他原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