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白陶壺杯,造型拙樸,色澤極為光潤潔白。茶壺一傾,便見凝脂般的陶杯中一汪碧綠,一股清淡純正的香氣便瀰漫開來。張儀不禁拍案讚歎:“地道的震澤春綠,好茶!”田忌笑了:“好在何處?”張儀笑道:“中和醇厚,容甜澀苦香清諸般色味,卻無一味獨出。堪稱茶中君子也。”田忌欣然:“張子如此見識,卻是罕見。不知何以教我?”張儀見田忌改變了稱呼,將恭敬客氣有餘的“先生”變成了尊崇但又坦率的“張子”,心知田忌不是虛應故事了,便拱手一禮,開門見山道:“張儀入楚,欲請將軍與軍師重回故國,共舉齊國大業。”
“如此說來,張子要做齊國丞相了?”田忌目光一閃,卻也並沒有特別驚訝。“承蒙齊王倚重,張儀有望一展所學。”
田忌喟然一嘆:“只可惜,軍師無蹤可尋了。沒有孫臏,田忌庸才也。”“難道,軍師與將軍也不通音訊?”張儀頗為驚訝。
“張子誠心,何須相瞞?”田忌又是一聲沉重的嘆息:“他是看透田忌的平庸無斷了,傷心了。田忌生平無憾,唯對孫臏抱愧終生。孫臏以摯友待我,鼎力助我,成我名將功業,自己卻始終只任軍師而不居高官。桂陵、馬陵兩場大戰之後,軍師提醒我有背後之危,勸戒我經營封地,預留退路。我卻渾然不覺,反笑軍師杯弓蛇影。就在我逃國三天之前,先生已經遁跡。至今六年,依然是蹤跡難覓。我幾乎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是空有舊跡,物是人非。這次,我也是剛從吳地震澤歸來,不期而遇張子的。此生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