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鬱佔,欲言又止。
鬱佔亦微微仰著頭瞧著他,目光清透,喜怒不明。
費行安笑了笑。
藉著酒勁,他垂下頭,靠近她。
鬱佔能嗅到他吐息之間淡淡的醉意。
她不動聲色,鎮定自若,並沒有後退的意思。
他在她耳側,說:“你騙了我。”
鬱佔淡淡地笑了笑,問:“你說的是哪件事?”
費行安說:“你連男朋友都沒有,卻跟我說,你結婚了。”
鬱佔望著他,忽然彎起唇角來笑了。
她說:“我現在的確沒有男朋友,但我也沒有說謊。”
費行安皺起眉頭來:“什麼意思?”
鬱佔笑了笑:“我丈夫,半年前去世了。”
費行安瞬間睜大了眼睛。
☆、第25章 崴腳
話語落地,兩相沉默。
兩秒鐘後,費行安開始往後退。
他不再擺出剛剛那樣咄咄逼人的姿勢,目光裡流露出真切的歉意。
他的反應基本符合鬱佔的預期。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他,看上去冷靜自持。
費行安說:“對不起。”
她微微搖頭:“沒關係。”
費行安避開她的眼光:“你也喝了酒。我替你叫代駕。”
她點了點頭。
等代駕來的時間裡,費行安沒再找她說話。
甚至於隱隱約約,連目光都在閃躲。
鬱佔想,他大概是被嚇到了。
應該說,這結果是她想要的。
鬱佔想笑,又有點笑不出來。
代駕趕來,替她將車子倒出來。
費行安親自替她拉開後座的車門。
她坐進去,第一次主動找他說話:“晚安,費總。”
費行安侷促地點點頭:“晚安,小鬱。”
車子開動。
鬱佔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她精疲力竭。
她可以毫不猶豫地、毫無顧忌地拒絕旅途上遇見的莽撞學生,面對投資人“費總”,卻得耐心周旋。
而拒絕費行安,原本有更好的方法。
但鬱佔告訴了他真實原因。
內心深處,鬱佔總覺得,夏永言從未走遠。
他仍在她身邊,保護著她。
危難時刻,她總是會想起他來。
她的思念不動聲色,卻從未消退。
一眨眼的功夫,車子已經開到了目的地。
到家了。
鬱佔心裡完全放鬆下來,拿著包下車去。
大概她是太放鬆了。
高跟鞋的鞋跟踩到地面上,一下子沒落穩,往一側傾斜過去。
鬱佔伸出手扶住車門,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她發出輕輕的一聲“嘶”聲。
代駕從車上下來,看著她,問:“怎麼了?”
腳踝處陣陣隱痛。
鬱佔說:“沒關係,腳崴了一下。”
代駕見她神色如常,也就點點頭:“沒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再見。”
鬱佔看著代駕走遠,自己也往家裡那棟樓的方向走。
走了五六步,才覺得腳踝受傷的地方,疼得鑽心。
她又掙扎著走了兩步,索性在路旁的椅子上坐下來了。
鬱佔沒多想,摸出手機,給桑書南打電話求援。
桑書南接了電話,不到五分鐘就趕到她身邊來了。
鬱佔靠在椅背上,望著他笑。
桑書南沒笑。
他走到她身邊去,蹲下來,藉著路燈的光線,看她的腳。
鬱佔覺得有些難為情,下意識地把腳縮了縮。
他開口阻止她:“別動,我看看。”
鬱佔說:“大晚上的,能看清嗎?”
的確看不清楚。
桑書南嘆了口氣。
他說:“你走不了,我揹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