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悄無聲息地抵入長弦尊者胸口。這把劍是純然如水的透明,薄如蟬翼,不反射任何光芒,除了微亮的影以外毫無破綻,長弦尊者竟沒意識到它的存在。
長弦尊者的小臂被毫不留情地砍傷,成功阻止了劍尖更深入心口。但也被這力道挑飛出去。
秦不晝那老混蛋給徒弟吃了什麼,他怎會如此之強?
在長弦尊者被透明的小劍挑飛的一瞬間,那把冰晶之劍砰然炸裂,化為鵝毛大雪紛紛下落。風聲呼嘯,勁風和寒意幾息之間遍佈整座風高谷。
像是要和這漫天大雪相呼應似的,突然,一道恐怖的風暴從懸崖背後的深淵上浮而出。幾乎所有人都本能地抬頭向天空望去,銀光如水,猶如倒懸的瀑布向上流淌。
一具碩大巨棺從那瀑布中定定地飛射而出,旋轉著不斷出現縱橫交錯的裂紋,洶湧的雷火光芒和粲然星光從裂口往外噴發。
無論是白離川和霄月,還是長弦尊者,亦或在場的魔修,都認出了那棺木。
鳴凰雷木為棺,崑崙尋竹為槨,菩提幽曇為祝,樛木葛藟為祭。白離川耗費三十年,上三山下四海訪九地,方才湊齊這些神物,親手製作。
白離川微微一怔,突然像是感覺到什麼一般,桃花眼中流露出微亮的期盼。
上空的雷雲一顫,落下條條垂光籠罩風高谷,如鳴凰飛過,羽翼遮天蓋地。
棺木陡然炸裂。
棺木中的人起初看不清面容。但不一會兒,他緩緩睜開雙眼。起初那雙眼彷彿是永寂的夜空,又彷彿容納了一片混沌虛空,似如鴻蒙初開的明暗浮沉。
分明深幽的能攝去人的魂魄,可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這人目光一掃,便是那九天上的仙駕臨世間,毀天滅地。
“啊哈……是我太久沒回來了嗎……?這般大陣仗迎接?”秦不晝撥開遮擋視線的髮絲,歪頭,色澤澄清的眼瞳燃起絲縷嫋嫋的金紅血光。龐大的壓迫排山倒海地襲來,剛才還猖狂的魔修近乎是在瞬間就顫抖著跪伏在地上。
他一開口,存在感瞬間從超脫世界之外的虛無拔高到了修者所能感受到的最高。他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尋常修者所無法想象的力量。
他的表情帶著些稚童般的純真,但再細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的表情其實是慵懶而漠然的。然而不管敢不敢直視他的面容,卻都不妨礙恐懼和死亡的氣息從他腳下信步而來。
他是長元尊者,是一界之尊,是斬滅之刀。
在所有人還沉浸在“長元尊者詐屍”這震撼人心的訊息中時,白離川已經上前幾步,張開雙臂,神情淡淡的道:“師尊。”
秦不晝看了他眨眨眼,微笑起來,控制腳下風流一頭撲到白離川身上,讓他抱了個滿懷。
“……讓你久等了。”秦不晝抱緊戀人的背脊,感受著熟悉的平靜溫和氣息,輕輕地說。
白離川回抱著他,不說話,也忘記了言語。
他離開後,所經受的苦難,煎熬,萬般委屈,千種愁緒,如行屍走肉般苟活的百年,只是這樣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只要看著這個人安好,心裡就軟的不像話,好像再多的痛苦都成了溫柔的糖衣,再多的痛楚都會成為過去。
“你來了,便什麼時候都不算晚。”
白離川這樣說著,側目看著似乎因自己的話語而怔忪的師尊,猶豫片刻,湊近,輕輕碰了下秦不晝的唇。
小心翼翼地、清淺的、淺嘗輒止的,如同對待自己最珍視的寶物。
第115章 攻君說:讓我摸摸。
只是唇與唇的簡單觸碰,在秦不晝下意識想攫取那片柔軟的時候,白離川已經起了羞怯似的退開了。
秦不晝眨巴一下眼,起初也因為徒兒的舉動有些驚訝。
很快,看著白離川桃花眼眸中的困惑,他意識到,現在的離川七情六慾都是矇混未開,並不知道自己舉動的含義。只是遵照了本能,下意識這般做。
秦不晝臉上還是正經的表情,心裡卻已不由軟成一團。從白離川身上下來,這才想起什麼似的,輕描淡寫瞥看向對峙的一方。
“長弦,久違了。”
“我讓你幫我照顧徒兒,”秦不晝歪過頭,“你倒是把我的徒弟照顧的不錯……本尊不勝感激。”
眾魔修表情木然地看著秦不晝和白離川就這樣在他們面前旁若無人地抱抱親親蹭蹭,好一副師徒情深戲碼。當秦不晝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方如被金聲振醒。
長弦尊者早已在瞬間做出決斷,不顧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