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我還記得……”
“梅、苒!”梅夢然惡狠狠地瞪大雙眼,“你沒有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然然,我很感激你救過我,可我不是沒有底線的。”
那邊停了停,“這是最後一次了,然然。”
“嘟嘟嘟……”
“咔嚓”一聲,梅夢然剛做好的指甲斷成了片片,像一朵朵殘碎的血花落在白色羊毛地毯上。
“夢然,你怎麼哭了?”她經紀人驚呼。
“你知道嗎?”梅夢然像被人抽走了魂魄的木偶,雙眼呆滯地看著前方,“我以前救過她的命,所以無論我做什麼,不管是小打小鬧,還是多過分的事,她都無限包容我,可她剛剛跟我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忽然又冷笑起來,“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是千萬人追捧的大明星梅夢然,等我把傅時謹追到手,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
“你和傅時謹聯絡上了?”
“還沒,”梅夢然搖頭,“不過我打聽到他下週六會到香港參加秋拍會,到時看看能不能和他見上一面。”
岑晨:“可這種拍賣會的邀請函很難弄啊!”
“這個小case,”梅夢然一臉自信,“我爸爸有門路,他說肯定能幫我弄到。”
“那就好。”
***
梅苒下班回到家,驚訝地發現鞋櫃旁放著一個銀色行李箱,她放輕腳步慢慢走進去。
客廳角落的貴妃椅上躺著一個男人,他大概是累壞了,閉著眼睛睡得很熟,眉心還聚攏起一片起伏,梅苒進到臥室抱出一床薄毯,動作極輕地蓋在了他身上。
不料還是驚動了他,“想想,你回來了?”
梅鴻遠揉眼看向陽臺,“沒想到我這一睡就睡到了黃昏。”
“爸爸,”梅苒露出淺淺的笑容,“您怎麼突然過來了,昨晚王秘書不是說您後天才回國?”
“王秘書也跟我說,我女兒被人造謠整容了,你覺得我還能在國外待得下去?”
“爸爸……”梅苒軟軟地拉長聲音,像小時候一樣抱著他的手臂撒嬌,“可您不是一直都很忙嗎,這樣的小事我哪裡能讓你分心哪。”
昨晚王秘書還特地打電話給她,問需不需要梅氏集團官微出面解釋,那時事態已被壓下,所以她拒絕了,沒想到還是傳到了父親那裡。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真的覺得沒有什麼的,在這個人面前說起梅苒卻覺得心裡微微酸澀,或許是他兩鬢突然摻雜的那幾縷白絲,又或者是他那因自己而緊擰的眉心。
“有什麼事情比我心肝寶貝重要,”梅鴻遠輕捏了一把她臉頰,“受委屈了?”
梅苒順勢靠在他寬厚的肩上,“沒有啊。”
“嘴倔!”梅鴻遠輕笑。
“當爸爸的女兒,很累吧?”
“才不會!”
“你從小就被那麼多人看著,一舉一動都貼著梅家的標籤,笑不能太大聲,哭鼻子也要偷偷躲起來。”
“想想,”他握了握她的手,“你什麼時候才可以不那麼懂事,可以任性一些?”
梅苒猛地抬起頭,“爸爸,你知道了是嗎?”
梅鴻遠嘆氣,“這麼多年了,就算是我們欠她的也還清了,不是嗎?”
梅苒沉默。
幾年前的那場綁架案上,和她一起被綁匪擄走的還有梅夢然,在他們棄車逃跑時動了撕票的念頭,梅苒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時的情景。
他們的目標是她,在刀子捅過來的那一刻,她顫抖地閉上了眼睛,可預見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她猛地睜開眼,震驚地發現梅夢然滿身是血地趴在自己身上……
她為她擋下了那一刀。
因為這一刀,醫生告知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這對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而言何其殘忍?
更殘忍的是,為了不刺激當時傷重的梅夢然,在叔父梅清遠的建議下,大家向她隱瞞了這個事實。
所以,梅夢然至今並不知情,連向來疼她的老太太也被矇在鼓裡。
“況且,”梅鴻遠突然又說,“彌補她可以用別的方式,但不能以讓我的女兒受委屈為代價。”
梅苒回過神,“爸爸,我知道了。”
“我記得您跟我說過,在很多方面我們已經比這世上的許多人要幸運了,得與失是相關的,所以要學會知足和感恩。自從我學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