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慕白好灑脫地甩一甩頭,沒關係。
“來來來,到這裡來寫。”他笑眯眯地招呼她,渾不覺自己的笑容有多麼詭異。
珂珂硬著頭皮,無法挪動腳步。
她從小性情頑劣,不是沒有見過血,可眼前這人,血流披面還渾然不覺,一個勁兒地衝著她笑,笑得她這會兒膽氣全無,頭皮發麻,好想哭。
他、他、他,是不是有啥毛病兒?
“小路子!”她扔掉緞帶,轉身朝外跑。
“喂喂喂,你還沒寫自願被休書呢。”謝慕白心急如焚,哪肯讓她如願?
他追到她身後,雙臂一伸,牢牢抱緊她。
珂珂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子無助地陷入一堵溫熱的胸膛,他的唇幾乎要貼著她的耳垂,熱乎乎的男性氣息噴在她的面頰上,和著濃濃的血腥味。
她到底年輕,不曾見過如此陣仗,心頭又慌又怕,“放開我!你放開我!”
她越掙,他抱得越牢。
“大膽!大膽!你再不鬆手,我斬你全家。”
“全家是不是還包括你自己?”他提醒她,要跟他撇清關係,還是先寫好自願被休書吧,有了這東西在手,他休她,才不會連累全家啊。
珂珂還來不及答話。
陡聽得杏兒一聲驚呼,“哎呀!七少爺,你怎麼滿臉是血?”
聽到聲響後趕過來的王府眾人,齊齊頓住腳步。
有一陣靜默。
謝慕白遲疑著鬆開手臂,探手朝臉上一抹,抹了滿手血腥。
“我的媽呀!”眼前一黑。
“咚——”駙馬爺直挺挺地倒在了新房門外。
第3章(1)
“哇啊——不、要、抓、我!”一聲驚呼。
“公主?該起床了!”
金珂珂倏地睜開眼睛,看著床邊端立的人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看來,公主這次真是嚇得不清。”小路子唇邊忍笑,慢吞吞地準備著盥洗用具。
珂珂瞪著帳頂發了會兒呆,想起睡夢裡死纏著自己的吊死鬼,心有餘悸,“我怎麼知道他是這種樣子?”懊惱的語氣。
“什麼樣子?”
珂珂赤腳跳下床,“膽小、自私、庸俗、嗜酒、卑鄙、無恥……總而言之,”懶得再數下去,“他跟我想象中的大英雄大豪傑完全不符。”最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說他不會武功!有沒有搞錯?她怎麼會嫁一個不會武功的懦夫?
她說得激動,小路子卻只是慢條斯理地望了她的腳一眼,“我不知道地下的陶瓷碎片有沒有清掃乾淨。”
“還有你啊!”珂珂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小路子,“不許笑!”
“我沒有笑。”小路子一轉臉,微揚的嘴角扯直,將手裡浸溼的帕子絞了絞,丟過來,“擦臉。”
“喂!到底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金珂珂懊惱地扒下臉上半溼的手巾,順手抹了抹臉,再丟還給他。
“我只是負責你的安全,其他的,我不管。”
“喔!”珂珂明白了,手指指指點點地逼近過來,“難怪昨天晚上我怎麼喊,你都不出現呢。”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和駙馬爺之間的問題,還是你們自己解決的好。”細脆如冰裂的嗓音裡再次帶了笑意。
珂珂雙眸噴火,“誰跟你說那個人是駙馬爺?”
“公主不記得了?昨天你們不是已經拜過堂了?”而且,王府裡幾十雙眼睛都很無辜地目睹了限制級場景。
僅著單衣的公主被狂噴“鼻”血的駙馬爺緊緊摟在懷裡。
哈!這也太猛了吧?
“不準笑!你還笑!”氣急敗壞的金珂珂直跺腳。都怪他!都怪他!都是那個傢伙!“我告訴你,”雙拳緊握,擲地有聲,“我!金珂珂!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要那個傢伙做我的……哇!嘶……”
發誓的緊要當口,腳底吃痛,珂珂倒抽一口涼氣,雙手抱著自個兒的腳直跳,“小路子?你掃的什麼地?”
小路子無奈望天,“我早說過,地下有陶瓷碎片。”
唉!
這怎能算是他的錯?
晨光微曦,鳥鳴聲在廊簷下、在床欞邊啾啾啼唱,清風拂動,花香滿園。
多麼美好的早晨,如果少了孃的循循教誨,那肯定會更加美好。
謝慕白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懨懨欲睡。
要知道,他現在還是一名受傷嚴重的病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