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嗚嗚,七少爺,不是杏兒不幫你,實在是公主之命不可違,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京城裡名聲最響亮的酒樓,非“紅樓”莫屬。每月十五,明月當空,清風送爽,最是文人雅客登樓會友之時,飲上一杯狀元紅,聯詩百句,斗酒千斛,豈不快意也哉?
更何況,文人彙集之地,更是文名遠播之時,誰個風流文士不想借此成名,博個才子的美名呢?
今夜,紅樓一如往常每個月圓之夜一樣,高朋滿座,高談闊論。
此際,詩酒半酣,席間已有人醉意橫生,擊箸高歌,“一輪秋影轉金波。飛鏡又重磨,把酒問�娥:被白髮、欺人奈何!乘風好去,長空萬里,直下看山河……”
餘者紛紛唱和。
一時之間,滿樓都是高歌之聲。
唯有臨窗的一個角落,坐著主僕二人,桌上點了幾碟精緻小菜,卻分毫未動。坐在上首的那位紫衣公子,衣飾華貴、儀容不凡,一看便知是出身於官宦世家,只不過,他坐在那裡既不飲酒,也不誦詞,顯得與紅樓之上熱鬧喧譁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他,可不就是女扮男裝的金珂珂?
“你不是說謝慕白會來的嗎?”聚會無聊,她看著更無聊。珂珂已經有些不耐煩。
“七少爺出門的時候,的確是這麼說的。”杏兒疑慮叢生。
二人正自納悶,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樓梯口忽然起了一陣喧譁,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小姐?是林小姐來了!”
“哎呀,還是謝大學士的面子足,今兒個果真把天下第一才女給請到了紅樓。”
珂珂心頭“咯噔”一跳,霍然站起身來。幸好,和她同時起身的還有其他十幾位文士,倒不會顯得她太過突兀。
“林小姐文采出眾,學富五車,第一才女之名遠揚,今日能蒞臨紅樓談詩論文,實屬我輩之幸。”一位青衣公子笑著快步迎了上去。
“是極!是極!”其他人也紛紛拱手稱幸。
金珂珂反倒“哼”一聲,慢慢坐了下來。
天下之間,比她來頭還大,還會擺架子的女子她還沒見過呢。今兒個,她倒要瞧瞧,這林小姐是何方神聖?
說話間,樓梯上緩緩步上一男一女。
男的白衣勝雪,飛眉入鬢,一雙墨瞳神光流轉,湛湛不可方物。女的則面若芙粉,瓊鼻櫻唇,如瀑的烏絲只隨便用一根木釵綰在腦後,露出晶瑩圓潤的秀額,明眸流轉著溫柔淡笑,行止間透露出嫻雅大方。
好一對璧人!
眾人在心中暗喝一聲彩。
“來來來,謝兄、林小姐這邊請。”還是那位青衣公子,殷勤地將謝、林二人讓入首座。
金珂珂冷眼旁觀,看他神情歡愉,俊目蘊柔,那位林小姐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他仰首大笑,氣氛輕鬆而又和諧。
這和她眼裡的謝慕白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看她的眼神,如若不是嘲弄,便是不欲妄動干戈的隱忍。他從未、從未用那樣專注純粹的目光凝視過她。
珂珂心頭一緊,一股難掩的不適沉甸甸地壓上心頭。好悶……好痛……胸口像養了無數只小蟲,隱隱作怪,痛得她直想咬人。
“謝兄來得晚了,要罰要罰!”那邊,眾人紛紛起鬨,立刻有人端了一大海碗酒上來。
又喝酒?珂珂眉頭一皺。
不曾想,他的眼神遠遠地飄過來,對上她的,她下意識閃過目光,爾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迎上他的視線,狠狠瞪了他一眼。
謝慕白似是被她情緒的突然轉變給逗樂了,居然就那樣維持著笑吟吟的表情向她走了過來。
珂珂的腦子轟然一炸,血氣湧上臉龐。有些燙,心有些緊。
怎?怎麼回事?
他怎地並未如她所想象的那樣,避之唯恐不及?
他、他這樣向她走過來,到底想怎麼樣?
水亮明眸用力地眨了一眨,眼裡升起戒備的情緒。
“你來了?”他走到她面前,垂眸望她。
這一望,讓原本不被注意的金珂珂一下子成為眾人眼裡的焦點。
“咦?這位小兄弟是誰?”
“謝兄,你認識他?”
似曾相識呵!如此華貴嬌麗的人物,應該是讓人見之難忘,怎地偏偏想不起來他是誰?眾人疑惑。
謝慕白還來不及作答,珂珂“刷”的一聲揮開摺扇,翠竹扇面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