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另一個含笑搖頭,動作輕微的不易察覺:放心去吧,不必掛念。繼而又在羅嵩身後看到扮作衛士的羅瑋,眉目閃爍之間羞澀盪漾。驤朝著她閃了下目光,女孩家臉上不自覺浮起嫵媚嬌羞,輕啟朱唇用口型道:等你。
號炮鳴,吉時到,悲喜交集;車駕啟,珠淚拋回望無期。但教龍戍鐵籬固,何忍家國託婦人。
在進入到西恆地界後,宣平公主終於是按捺不住煩躁和焦慮,命令隨駕貼身侍女傳話,召送親使駕前問話。沈驤應聲,與羅鍇關照了幾句,整衣正冠進入中心帳殿。
一進門,便是一幕好不刺眼的簾子,隱約可以看見身影。見禮畢,隆穎吩咐賜座;又屏退其他內侍只留貼身侍女在側。
“請問沈大人,大隊進入恆境數日,為何不見西恆王庭的人前來迎接?”——“回稟殿下,啟程當日已有八百里加急探馬派出。隨後行進途中,亦是每日有探馬出去。今日趁勢已有前方探馬折回,回報前面已經與西恆方面的人會合。”驤束手挽禮音色沉穩的答覆道。
“沈大人謹慎。想來亦是,畢竟不步入他人轄下地盤,怕是要學著仰人鼻息了。”隆穎陰陽怪氣的輕嘆道。頗有幾分小犬乍行的味道。——沈驤如何聽不出在那矜持驕傲之下,實際已是惶惶然瑟瑟顫慄的情緒,於是緩音寬慰道:“殿下不需有此擔憂,但放寬心保重貴體即可。西恆方面已經為此番行進,預先鋪陳好相對安全的捷徑。我等只需正常行進,按預定日期到達。何況是,無論因某一方的失誤,導致未成禮的王妃受了委屈,都會令西恆國主大折顏面。故而西恆方面亦會予以配合的。”
西恆方面信馬傳來快報,王庭將在咸寧城外百里處列隊迎接。會和之前,採用每隔百里一站探馬快報,梯次行進隨時傳遞訊息。如此安排之後,送親使團內再想派出探馬,向周邊行動,便是有一定困難。即使如此,羅鍇還是尋機會遣出幾路細作;隱身在使團中的暗衛則更是興奮。
返回軍帳時,羅鍇只著一身隨身護甲,就著條案看書。見沈驤回來,點頭一笑。待沈驤在一旁解了外袍官帽回來,羅鍇屏退親兵,向條案對面座位相讓。驤亦不拘禮,一甩襯袍後襟落座下來。
日前在奉節,借用武靖王的靜處,羅鍇助驤做了一次推功療傷。由於心虛的緣故,羅鍇不敢向在京中的樣子,將事情推諉給旁人。獨孤澹卻不聽他那套,覺察到了許多不安分因素。幸而沈驤從中打岔說合,獨孤澹未在繼續追究。
“進入恆境數日,不知耀庭兄有何感觸?”沈驤的提問令羅鍇回過神——略愣了一下隨即答道:“實可謂暢通無阻,安靜順利的令人毛髮直立。”羅鍇將水杯置於沈驤手邊。“以鍇看來顯然有兩種可能:其一,英琭已將我等前行之路先與踏勘;其二,我等只能走有他劃定的路線。而關於他處佈防,是不容我等觸及的。但有越線則有去無回。此人心思委實高深縝密,不愧是當世梟雄。”
沉思片刻,羅鍇略傾近身形壓低聲調,將近日佈置紛說一番。大隊進入恆境之後,羅鍇幾度以探路為由,派出探馬向前面幾個方向出去。結果,除了與咸寧方面會合的一路順利返回,其餘都是有去無還。就此可以猜測,一路進來,沿途早已被人做過周密佈防。雖是保證了這千餘人的安全行進,也斬斷了四下伸出的探觸。
若按英琭的喜怒無常之性推想,他早已沒有忍耐。然而直至目下,使團大隊依然行進如常,除了理解為是‘看在某人顏面,不想計較’之外,又能作何解釋。越走下去,羅鍇心中越是感嘆:面前這個眉目如畫的少年官員,真真是好大體面。“依賢弟之議,是否知會隨行暗衛停止踏勘,免得無端送死”羅鍇搓得書頁瑟瑟直響。
對面一雙鳳目垂著,睫毛呈現小小扇狀,撲扇兩下隨後搖頭:“臨啟程時,驤專程拜會大閣領,得到六字批覆:在其位謀其事。暗衛不在你我轄下,置喙過多難免要被反指藏私。何況也勸不動,功名當前足以令許多人不死不休。”櫻紅的唇上閃動著水光,唇角勾著一絲笑意。一霎時,羅鍇彷彿覺得自己就掛在那彎彎的唇角上。
“何以···見得?”問過之後真想給自己一巴掌,這類事情其實可以隨意打探的,隨即改口。“噢,為兄失言,不當問的。說旁的題目吧。盂蘭盆節宮中慶典,那支樂舞《法座蓮華》頗得贊和。只是為兄覺得那舞蹈動作,有些個頗是眼熟。仔細回憶似是在與賢弟對決時,賢弟使用過的一些招式。不知為兄猜得可對?”
畢竟是少年貪玩的心性,被問及心癢處時,隨之眉眼彎彎,笑得妖桃綻放般爍爍其華。直把羅鍇晃得暗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