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她若是往您身上潑髒水,那可是洗都洗不掉的。”
作為她身邊的大宮女,手中的權柄超乎想象。
真隨著她胡亂攀咬,最後傷的是自個兒。
顧夏沉默,她作為紅旗下長大的人,尚做不到視人命如草芥,打吧罵吧好歹有一條命在,過了風頭,只要自己剛強,照樣能活下去。
“嬪主,您想想,這一次若是被她們得逞,您與萬歲爺之間,再無可能,從此沒有得寵的希望。”
沈香雨見她不吭聲,暗歎她年少心軟。
“打從過年開始,出現那樣的事,萬歲爺心中不痛快,從未召寢,後來東巡吉林,回來頭一個便是您,自此尚未有人承寵,這其中代表的意味,您仔細掂量著。”
“雖說這後宮妃嬪要賢惠,多勸萬歲爺雨露均霑,延綿子嗣,可兩個人在屋裡頭說的話,誰也不知道不是。”
她這話說的真情實意,顧夏看她一眼,又擰著眉尖看跪在門外的香頌。
“杖三十,充入辛者庫。”留她一線生機,算是全了這主僕之情。
下手殺人……這事她做不出來,若真做了,怕是夜裡不得安眠。
“是。”沈香雨應下,既然主子下不去這個手,便由她來吧。
頭疼的按了按眉心,顧夏起身,對鏡理了理衣裳,瞧著妝容也沒亂,滿意的往承乾宮去,一天沒露面,也不知道鈕妃姐姐怎麼樣了。
鈕妃正坐在亭中曬太陽,飛舞的淺綠色薄紗迎風飄揚,帶來幾分夢幻,牆角的幾樹桃杏,顫顫巍巍的吐露著芬芳,帶來幾許春意。
“姐姐。”不知從何時起,鈕妃姐姐中的鈕妃二字,被她無聲無息的吃掉。
鈕妃正昏昏欲睡,聽到冤家的聲音,頓時一個機靈清醒了,回眸看她亭亭玉立的模樣,露出笑意:“你來了,自己隨便坐。”
碧璽也跟著笑,熙嬪來了,主子就高興,她們也高興。
興沖沖的上茶上點心,盼著她多留片刻才好。
“覺得怎麼樣,可還難受?”
“還成,今兒是我自己走出來的。”
“哇,姐姐好棒棒哦~”
誇張的語氣讓鈕妃露出笑意,搖頭失笑,半晌才擔憂的望著她,柔聲問:“今兒早上的事我也聽說了,到底怎麼回事。”
說到這裡,她就有些後悔,昨兒她不在,她心情不好,沒有好好的關注宮中事務,差點讓她的好妹妹吃了大虧,這仇她記下了,常氏縱然進了冷宮,也別想善了。
顧夏將事情跟她講了,有些感慨:“人之初,性本善,有些人天生便是黑心黑肺,沒得救。”
“香頌的事你怎麼解決?”鈕妃有些擔憂,以瓜嬪的性子,怕又是一個纏綿的決定。
眾人都覺得她仁慈,顧夏不由得反思,這件事情真的嚴重到拿命去填嗎?
她不是法官,並不能判刑。
當量刑在主子心中的時候,那麼輕重就全憑各自良心。
“仗責三十,不知道她可有命在。”顧夏咬唇,有些迷茫。
聽到這個,鈕妃鬆了一口氣,仗責這刑罰好,可輕可重可生可死。
“儘夠了。”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顧夏鬆了一口氣,露出星點笑意:“不說她了,瞧你如今說話不喘氣,我心中就高興。”
瞧著是緩過來,沒有那副青灰的死相,著實嚇著她了。
鈕妃斜睨她一眼,她好起來,自己也高興,只有活著,才能嚐盡人間至味,她不願意死。
“瞧著你,便心生歡喜,這病自然好的快。”鈕妃含笑調侃,連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顧夏被她的皮閃了老腰,兩人笑成一團,滾在榻上像是稚齡一般,給彼此撓癢癢。
如今早春,早晚仍舊有些風涼,中午的時候,溫度便是正好,賞花曬太陽,都是極好的選擇。
她覺得這會兒就挺好,牽著鈕妃的手,由著她一步一挪,慢悠悠的往院中去,她是唯一的妃位,所有的規制是除了皇后最好的,院中打理的很精緻。
這時候桃杏紛飛的,她瞧著,靠近二門處還有幾株海棠,牆角種有芭蕉樹,右暖閣前頭是一棵枇杷樹。
鈕妃見她好奇的望著枇杷樹,無端的想起,“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沉默了半晌,視線劃過對方被風撫起的髮絲,鈕妃嫣然淺笑:“今兒天好,不如我們一道種棵樹吧。”
這提議得顧夏的心,搓了搓手